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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月光为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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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仿佛布帛被利刃划破的声响! 冲在最前面的那只饿狼,前扑的动作猛地僵住!它硕大的头颅与身躯之间,一道无形的、平滑无比的切口凭空出现!没有鲜血狂飙,但它的眼神瞬间凝固,凶残的光芒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噗通”一声软倒在地,再无声息! 另一只饿狼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彻底吓破了胆!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夹紧尾巴,转身就朝着来时的黑暗疯狂逃窜,瞬间消失在破败的山门外! 从饿狼出现到一死一逃,不过呼吸之间!快得令人目不暇接!那猎户甚至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掠过,紧接着便看到一只狼莫名其妙地倒地毙命,另一只亡命奔逃!他瘫在地上,张大了嘴巴,如同泥塑木雕,完全傻了。

     谢云樵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并非看清了那无形的剑,而是看清了卫蘅那虚握的手,那递出的“意”,以及那瞬间爆发出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凛冽杀气!那是一种超越了招式、超越了实体的剑术境界!是百战将军以魂魄为引,斩出的决绝之剑!他的心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震撼! 卫蘅的身影在月光下似乎更加虚幻了几分,仿佛刚才那一剑消耗了她不少魂力。

    她缓缓收回虚握的右手,看也不看地上狼尸和吓傻的猎户,目光转向谢云樵,声音依旧清冷:“此乃‘凝意成锋’,剑道之基。

    心之所向,意之所至,锋芒自生。

    你可看清了?” 谢云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对着卫蘅深深一揖:“将军神技,云樵…叹为观止!虽只窥得一鳞半爪,亦觉心神激荡!” 卫蘅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虚幻的身影在月光下悄然淡去。

     那猎户直到卫蘅消失,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对着谢云樵磕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公子是神仙下凡吗?”他显然没看到卫蘅,只以为是谢云樵施展了仙法。

     谢云樵苦笑摇头,扶起惊魂未定的猎户:“非是云樵之功。

    方才…是此地的英灵显圣,护佑了你我。

    此地不宜久留,你快些回家去吧。

    ”他指了指地上狼尸,“这狼尸,你也带走。

    ” 猎户闻言,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对着虚空连连作揖,然后扛起狼尸,千恩万谢地跑了。

     经此一事,谢云樵心中对卫蘅的敬仰更是无以复加。

    他开始真正跟随这位百战将军的英魂习剑。

    白日里,他在银杏树下,对着残碑断甲,一遍遍回想、揣摩卫蘅那晚“凝意成锋”的意境。

    手中无剑,便以树枝代替,凝神静气,心意合一,想象着自己便是那百战余生的将军,胸中自有万千剑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卫蘅每夜现身,指点也极为简洁犀利,往往一语中的,直指关窍。

     “意散则锋钝,神凝则剑利。

    ” “心浮气躁,纵有利刃,亦如顽童舞棍。

    ” “剑非杀戮之器,乃心志之延。

    守心之正,御剑之锋。

    ” 她并不传授繁复的招式,只强调心与意的锤炼。

    谢云樵天资聪颖,悟性颇高,虽无实战根基,但胜在心志纯粹,专注如一。

    渐渐地,当他屏息凝神,心意集中于手中树枝尖端时,竟也能隐隐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若有似无的“锋锐”之意!挥动间,虽无破空之声,却也能带动气流,将飘落的银杏叶无声地从中剖开! 随着他剑意渐凝,心境愈发沉静澄澈,一个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古寺荒废已久,院中杂草丛生,唯有一株虬曲的老桃树,半死不活地倚在墙角,枝干枯槁,多年未曾开花。

    这一年初春,当第一缕暖风拂过,那枯槁的桃树枝头,竟悄然萌发出点点嫩绿的新芽!更令人惊奇的是,不过半月,新芽舒展成叶,紧接着,一点、两点…无数粉红娇艳的花苞,如同被无形的画笔点染,缀满了枯枝! 桃花开了!开得猝不及防,开得绚烂夺目!粉色的云霞瞬间点燃了荒寺死寂的角落,馥郁的甜香在空气中浮动,冲淡了陈年的腐朽气息。

    几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雀鸟,在花枝间跳跃鸣唱,为这荒凉之地带来了久违的生机。

     谢云樵站在桃花树下练剑,落英缤纷,拂过他的肩头。

    他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豁然开朗。

    这怒放的桃花,岂非正是卫蘅将军那沉寂百年的不屈意志,与他日益凝聚的剑心剑气相激相荡,催生出的蓬勃生机?是剑气冲开了这荒寺的死寂,唤醒了沉睡的春天! 他望向月光下愈发凝实、眉宇间寒气也消减许多的卫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卫蘅的目光掠过那满树繁花,墨色的眼眸深处,似乎也映入了点点粉霞,冰封的湖面下,仿佛有暖流悄然涌动。

     时光在剑气催花、月下相伴中静静流淌。

    谢云樵的剑意日益精纯,虽无开山裂石之威,但心意所至,树枝亦可断草折枝。

    他与卫蘅之间,虽言语不多,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默契。

    他不再称她“将军”,而是唤她“卫姑娘”,她也默许了这更显亲近的称呼。

     又是一个雨夜。

    秋雨淅沥,敲打着残破的殿宇,寒意刺骨。

    谢云樵早早点燃油灯,守候在碑旁。

    然而今夜,卫蘅的身影却迟迟未能凝聚。

    直到子夜将过,那熟悉的身影才在银杏树下艰难地显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虚幻、缥缈,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她周身散发的寒意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白雾,虚幻的身体微微颤抖,眉宇间凝结着深重的痛苦,显然在抵御着远超平日的幽冥寒气侵袭。

     “卫姑娘!”谢云樵心头一紧,连忙靠近几步,将油灯举得更高些,试图将更多暖意传递给她,“今夜寒气为何如此之重?” 卫蘅虚幻的唇瓣微微翕动,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雨声淹没:“阴雨连绵…地脉阴气上涌…幽冥…门户不稳…寒气…更甚…”她艰难地说完,便不再言语,闭目凝神,抵抗那无孔不入的冰寒。

     谢云樵心中焦急,知道寻常灯火暖意已不足以支撑。

    他不再犹豫,盘膝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就在卫蘅身旁,开始低声吟诵他所能想到的最为阳刚正大、最能激发胸中浩然之气的文章——《孟子·滕文公下》: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力量,带着读书人胸中的一股沛然正气,在这阴雨寒夜中激荡开来!随着他的吟诵,一股微弱却温暖坚定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与油灯的暖意交融,如同一层薄薄的光晕,将卫蘅那虚幻颤抖的身影笼罩其中。

     卫蘅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感受到一股不同于灯火温度的热流,那是一种源自精神意志的、纯粹而温暖的“气”,如同冬日暖阳,丝丝缕缕地渗入她冰冷的魂体,驱散着那蚀骨的幽冥寒气。

    眉宇间的痛苦之色,竟真的在这朗朗书声与浩然正气中,缓缓地、一丝丝地消融。

    她虚幻的身影,在这温暖光晕的包裹下,也重新变得凝实起来。

     雨声潺潺,书声朗朗,灯火如豆,英魂渐安。

    这一幕,成了伽蓝古寺雨夜中最奇诡也最温暖的画卷。

     转眼已是深冬。

    朔风如刀,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抽打着伽蓝寺的断壁残垣。

    荒山野岭,滴水成冰。

    谢云樵栖身的偏殿角落,寒气无孔不入。

    他裹紧了单薄的棉袍,依旧夜夜守在碑旁,点灯诵书,从未间断。

    卫蘅的身影在寒夜中愈发凝实,甚至偶尔能触碰到飘落的雪花,在她虚幻的指尖停留一瞬才消融。

     这一夜,风雪交加。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天地染成一片混沌的银白。

    伽蓝寺如同被遗弃的白色孤舟。

    谢云樵燃起一堆篝火,火光照亮了残碑,也映红了卫蘅清冷的脸庞。

    跳跃的火光在她墨色的眼眸中投下温暖的光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姑娘,”谢云樵添了根柴,看着跃动的火焰,忽然开口,“百年孤寂,幽冥寒苦…可曾想过…离开此处?入轮回,得解脱?”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怕触及她的隐痛。

     卫蘅沉默地看着篝火,跳跃的火苗在她眼中明明灭灭。

    许久,她才缓缓道:“魂困碑中,非吾所愿。

    然执念未尽,怨气未消,轮回…亦是虚妄。

    ”她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飘渺,“况且…”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谢云樵,墨瞳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此间…尚有未尽之缘。

    ” 未尽之缘?谢云樵心头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涌上心间。

    他避开卫蘅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低声道:“若能助姑娘脱困,入轮回,重获新生…云樵…万死不辞。

    ” 卫蘅静静地看着他,火光将她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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