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英雄……但长夜黑暗,处处险恶,小姐,战争把我们全变成了怪物。
”
“你说你们是怪物?”
“我说我们都是人。
你不是唯一受过伤的,布蕾妮小姐。
当这一切刚开始时,我的很多弟兄是好人,有些……不那么好,这样说可以吗?当然,有种说法认为,说一个男人开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结局。
我想女人也一样。
”僧侣站起身,“恐怕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结束。
我听见我的弟兄们来了。
夫人派人来找你。
”
布蕾妮听见脚步声,看到火炬光在隧道中闪烁:“你告诉我说她去美人市集了。
”
“她是去过。
我们睡觉时她又回来了。
她从来不睡。
”
我不害怕,她告诉自己,但已太迟了。
至少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我害怕,她转而向自己承诺。
他们一行四人,身强体壮,面容桀骜不驯,穿着锁甲、鳞甲和皮甲。
她认出其中一位,梦中的独眼人。
四人中最高大那个穿一件肮脏破旧的黄斗篷。
“吃得满意?”他问,“希望如此。
那是你的最后一餐。
”他棕头发,大胡子,结实强健,断裂过的鼻子愈合得很差。
我认识这人,布蕾妮心想。
“你是猎狗。
”
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烂牙,歪歪扭扭,布满褐色蛀痕。
“我想是的,因为小姐您杀了上一个猎狗。
”他扭头啐了一口。
她记起闪烁的电光,脚下的烂泥。
“我杀了罗尔杰。
他从克里冈坟头取走头盔,你又从他尸体上捡了过来。
”
“他可没抗议。
”
索罗斯不安地吸了一口气。
“真的吗?死人的头盔?我们堕落到如此地步?”
大个子朝他皱眉头:“那是好钢。
”
“这顶头盔和戴它的人都不吉祥,”红袍僧说,“桑铎·克里冈饱受折磨,而罗尔杰是人皮野兽。
”
“我不是他们。
”
“那为什么要让全世界看到他们的脸?残暴,凶狠,扭曲……你想当那样的人吗,柠檬?”
“看到它,我的敌人会害怕。
”
“看到它,我自己都会害怕。
”
“那就闭上你的眼睛。
”黄斗篷打个急促的手势,“带走那婊子。
”
布蕾妮没抗拒。
他们有四个人,而受伤后的她十分虚弱,宽松的羊毛衣服底下什么都没有。
他们押她穿过蜿蜒的隧道,她不得不低下脖子,以免撞到头。
前方路面急速上升,拐了两个弯,进入一个巨洞,里面满是土匪。
泥地中央挖出一个大火坑,空气中青烟弥漫,很多人簇拥在火堆边取暖,对抗山洞里的寒气。
其余的沿墙站立,或盘腿坐在草垫上。
也有女人,甚至有几个小孩,躲在母亲裙裾后面张望。
布蕾妮唯一认识的脸是“长腿”简妮·海德。
山洞中,岩石裂隙里支起一张搁板桌,后面坐着一个灰衣女人,披斗篷,戴兜帽。
她手拿一顶王冠,青铜箍上围了一圈黑铁剑。
她正端详着它,手指摸索剑刃,仿佛在测试它们有多锋利。
她的眼睛在兜帽底下闪烁着寒光。
灰色是静默姐妹的颜色,她们是陌客的侍女。
布蕾妮感觉一阵战栗爬上脊柱。
石心夫人。
“夫人,”大个子通报,“她来了。
”
“对,”独眼人补充,“弑君者的婊子。
”
她怔了一怔:“你为什么这样叫我?”
“要是你每叫一声他的名字,我就能得到一枚银鹿,那我早跟你的兰尼斯特朋友一样富有了。
”
“那只不过……你不明白……”
“哦,是吗?”大个子笑道,“我觉得我们明白。
你有一股狮子的臭味,小姐。
”
“不是那么回事。
”
另一名土匪踏上前来,他是个年轻人,穿一件沾满油污的羊皮短上衣,手拿守誓剑。
“这把剑可以证明她是狮子。
”他操着生硬的北方口音,把剑从鞘中拔出,放在石心夫人面前。
火光照耀下,黑红波纹仿佛颤动不休,但那灰衣女人的眼睛只盯着剑柄后端的圆头:一只黄金狮子头,红宝石眼睛像两颗红色的星星一样熠熠生辉。
“还有这个。
”密尔的索罗斯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羊皮纸,放在剑旁边。
“上面有小国王的印戳,说携带者在为他办事。
”
石心夫人将剑搁置一边,开始读信。
“给我这把剑是有正当用途的,”布蕾妮说,“詹姆爵士立过誓,向凯特琳·史塔克……”
“……然后叫朋友们割了她的喉咙,”穿黄斗篷的大个子说,“我们都了解弑君者和他的誓言。
”
没用,布蕾妮意识到,跟他们解释没用。
尽管如此,她仍然说下去。
“他答应凯特琳夫人交还她的女儿们,但等他到达君临城,她们已不在了。
詹姆派我出来寻找珊莎小姐……”
“……假如你找到那女孩,”年轻的北境人问,“拿她怎么办?”
“保护她。
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
大个子哈哈大笑:“那是哪里呢?瑟曦的地牢?”
“不。
”
“随你怎么否认。
这把剑说明你在撒谎。
难道要我们相信兰尼斯特家会把黄金红宝石的剑交给敌人?要我们相信弑君者请求你把女孩藏起来,不让他自己的孪生姐姐找到?我猜那张带有小国王印鉴的纸只不过是以防万一,在你需要擦屁股时用的吧?还有你那些同伙……”大个子转身招招手,土匪们让出一条通路,两名俘虏被带上来。
“男孩是小恶魔的侍从,夫人,”他向石心夫人报告,“另一个是‘血腥’蓝道的直属骑士,双手沾满鲜血。
”
海尔·亨特被打得很惨,脸肿得几乎认不出来。
在他们的推搡下,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差点跌倒。
波德瑞克抓住他的胳膊。
“爵士,”看到布蕾妮,男孩悲惨地说,“小姐,我是说。
抱歉。
”
“你没什么可抱歉的。
”布蕾妮转向石心夫人,“不管你认为我做了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波德瑞克和海尔爵士都没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