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玩你的游戏吧,爵士。
”
“没玩过游戏的处女才会这么说,你玩过之后,自然就会转变的。
相信我,在黑暗中,你就跟任何一位公主一样美丽,你的嘴唇生来就是为了接吻。
”
“嘴唇就是嘴唇,”布蕾妮道,“所有嘴唇都一样。
”
“所有嘴唇生来都是为了接吻,”亨特愉快地赞同,“今晚你的房门不要上闩,我会偷偷爬上你的床,证实自己的话。
”
“你敢这么干,等离开时就变太监了。
”布蕾妮起身走开。
梅里巴德修士询问是否可以带孩子们作餐前祷告。
有个光身子的小女孩从桌上爬过来,他没理会。
“可以。
”垂柳答应,并在桌上爬过来的孩子即将触及那锅粥之前,将她拎了起来。
于是他们一起低头感谢天父圣母的施舍……除了铁匠房里的黑发男孩,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瞪着其他人祈祷。
这异状并非只有布蕾妮注意到,祈祷完毕后,梅里巴德修士望向桌子对面:“你不爱诸神吗,孩子?”
“不爱你们的神。
”詹德利突然站起来,“我有活干。
”他没吃一口就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他爱什么神?”海尔·亨特问。
“光之王。
”一个瘦瘦的男孩用尖细的嗓音说,他大约六岁。
垂柳拿勺子敲了他一下:“大嘴本恩。
这儿有吃的。
你只管吃东西,别打扰大人们谈话。
”
孩子们扑向晚餐,好像狼群吞食受伤的鹿。
他们争夺鳕鱼,将大麦面包撕成碎片,把粥弄得到处都是,连硕大一轮奶酪没多久也不见了。
布蕾妮用了点鱼、面包和胡萝卜,而梅里巴德修士自己吃一口就喂两口给狗儿。
外面开始下雨,屋内的火堆噼啪作响,大厅里充满咀嚼声和垂柳用勺子拍打孩子们的声音。
“总有一天,这小女孩会成为某个男人凶悍的妻子,”海尔爵士评论,“很可能是那可怜的学徒小子。
”
“该有人给他拿点食物去,趁东西还没吃光。
”
“那个人就是你。
”
于是她用布包起一角奶酪、一块面包、一只干苹果,还有两薄片炸鳕鱼。
波德瑞克起身要跟出去,她让他坐回去吃饭:“我很快便回来。
”
院子里雨下得很大。
布蕾妮掀起斗篷遮住食物。
经过马厩时,一些马朝她嘶鸣。
它们也饿了。
詹德利在火炉边,使劲敲打一柄剑,仿佛那是他的敌人。
他皮围裙下赤裸着胸膛,浸透汗水的头发垂在额头。
她注视了一会儿。
他有蓝礼的眼睛和头发,但体型不同。
蓝礼公爵身材瘦长,没那么强壮结实……不像哥哥劳勃,劳勃的力量天下闻名。
詹德利停下来擦拭额头时才看到她站在那儿:“你干什么?”
“我带来了晚餐。
”她打开布包给他看。
“想吃的话,我自己会动。
”
“多吃东西才有力气打铁。
”
“你是我妈?”
“不,”她放下食物,“谁是你妈?”
“关你什么事?”
“你出生在君临。
”从他说话的方式,她可以确定。
“我和其他许多人都是。
”他把剑浸入一盆雨水中淬火。
热铁愤怒地嘶嘶作响。
“你多大?”布蕾妮问,“你母亲还活着吗?你父亲呢,他是谁?”
“你问太多了。
”他放下剑,“我母亲死了,而我从来不认识父亲。
”
“你是个私生子。
”
他把这当做侮辱。
“我是个骑士。
那把剑就是给我自己用的,等铸成之后。
”
骑士在铁匠房里干活算什么事呢?“你长着黑头发,蓝眼睛,出生在红堡下。
从来没人评论过你的脸吗?”
“我的脸怎么了?不像你那么丑。
”
“你在君临城一定见过劳勃国王。
”
他耸耸肩:“是见过几次。
比武大会上,远远地看到。
有一次在贝勒大圣堂,金袍子把我们推到一边,好让他通过。
还有一次他打猎归来,我正在烂泥门附近玩。
当时他醉得太厉害,差点骑马把我撞翻。
这个胖酒鬼,比起他那些儿子,还算比较好的国王。
”
他们不是他儿子。
史坦尼斯跟蓝礼谈判那天说得没错。
乔佛里和托曼根本不是劳勃的儿子。
而这男孩……“听我说,”布蕾妮刚开口,就听见狗儿高声狂吠,“有人来了。
”
“是朋友。
”詹德利满不在乎。
“什么朋友?”布蕾妮走到铁匠房门口,透过雨水向外张望。
他耸耸肩:“你很快就会见到了。
”
也许我不想见到他们,布蕾妮心想。
第一个骑手踏着水花奔入院子,透过哗哗的雨声和狗儿的吠叫,她听见对方褴褛的斗篷底下长剑和盔甲的轻微碰撞。
他们一边进来,她一边数。
二,四,六,七。
依骑马的姿势判断,有些人受了伤。
最后一位魁梧圆胖,有其他人两个那么大。
他的马气喘吁吁,浑身是血,在重压之下步履踉跄。
除开他,所有骑手都戴起兜帽,以遮挡倾盆暴雨。
此人的面容宽阔无毛,犹如白蛆,圆鼓鼓的脸上生满流脓面疱。
布蕾妮倒抽一口冷气,拔出守誓剑。
太多了,她惊恐地想,他们人太多了。
“詹德利,”她低声说,“拿剑,穿盔甲。
这些不是你的朋友。
他们不是任何人的朋友。
”
“你说什么?”男孩过来站到她身边,手中拿着锤子。
闪电劈裂南方的天空,骑手们纷纷甩腿下马。
片刻间,黑夜亮如白昼。
一把斧子泛着银蓝的光,锁甲和板甲也反射光芒,布蕾妮在头一个骑手的黑兜帽底下,看到一张龇着钢牙的狗嘴。
詹德利也看到了。
“是他。
”
“不是他。
是他的头盔。
”布蕾妮尽量不让恐惧渗入话音中,但嘴里已如尘土般干涩。
她非常清楚是谁戴着猎狗的头盔。
孩子们怎么办?她心想。
客栈门“砰”的一声打开。
垂柳端着十字弓,踱入雨中。
那女孩朝骑手们喊叫,但一阵闷雷滚过庭院,淹没了她的话。
等雷声消去,布蕾妮听见戴猎狗头盔的人说:“你敢射,我就把那只箭塞进你的洞里面,拿它狠狠地操你,最后把你该死的眼珠挖出来,喂你吃下去。
”来人话中的怒气逼得垂柳颤抖着退后一步。
七个,布蕾妮再次绝望地想。
七个,她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也没有选择。
她手执守誓剑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