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最好在外面等。
”
波隆望向首相的眼神很难说不是傲慢,但最后他鞠个躬,退了出去,波德跟着他。
沉重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紧紧关闭,剩下提利昂·兰尼斯特独自面对他的父亲。
现在是夜晚,就连窄窗也全部关上,但屋内的寒气依旧十分逼人。
瑟曦给他灌输了些什么谎话?
凯岩城公爵像比他年轻二十岁的人一样硬朗,那严峻的神情中,甚至还透出几分英气。
结实的金色胡须掩盖了他的下颚,衬托出一张严厉的脸、一个秃头和一张紧闭的嘴巴。
金手组成的项链挂在他脖子上,每根手指都扣住另一只手的手腕。
“好漂亮的项链。
”提利昂说。
它更应该戴在我身上。
泰温公爵不理他话中带刺,“你给我坐下。
这么着急地离开病床,明智吗?”
“我受够了那张病床,”提利昂知道父亲有多鄙视虚弱。
他走向最近的椅子,“瞧,您的房间多好。
说出来都没人信,当我奄奄一息时,他们居然把我扔到梅葛楼下的小黑牢里。
”
“红堡里挤满了来参加婚礼的客人,等他们离开后,我们自会给你换个舒服的地方。
”
“哦?非常感谢。
大婚的日子定了吗?”
“乔佛里和玛格丽将在新年的第一天完婚,那也是新世纪的第一天,而典礼将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
一个兰尼斯特的新时代,提利昂心想。
“好吧,父亲,看来那天我只好推掉其他约会啰。
”
“你来这儿就为着抱怨卧室和开些蹩脚玩笑?省省吧,我有几封重要信件要写。
”
“重要信件。
当然。
当然。
”
“有的胜利靠宝剑和长矛赢取,有的胜利则要靠纸笔和乌鸦。
罢了,你是来责备我的吧,别遮遮掩掩,提利昂。
我在巴拉拔学士允许的范围内多次到病床前看望过你,当时你跟死人没两样。
”泰温公爵十指交叉,顶着下巴,“你为何赶走巴拉拔?”
提利昂耸耸肩,“法兰肯学士不会让我继续沉睡。
”
“巴拉拔学士是雷德温大人的随员,他的医术,众人有口皆碑。
瑟曦想得周到,特意推荐他来照顾你,她很为你的性命担忧。
”
只怕她担忧的是我保住小命吧。
“那当然,所以她才一直守在我床前啰。
”
“你这样讲,实在很不恰当。
瑟曦要操办国王的婚礼,我则要统辖战争,而至少两周前你就脱离了生命危险。
”泰温大人审视着儿子丑陋的面孔,淡绿的眼睛毫不退缩,“的确,好可怕的伤,你当时究竟在发什么疯?”
“敌军带着攻城锤冲向大门。
若是詹姆率队出击,您会称之为英勇。
”
“詹姆不会蠢到在战斗中脱下头盔。
我相信,你已经把伤你的人给杀了?”
“不错,那可怜虫死透了。
”其实曼登爵士是教波德瑞克·派恩干掉的,他被推进河里,铠甲的重量使他再也没有浮上来。
“对手的死就是我的欢乐。
”提利昂甜甜地说。
不过曼登爵士并非他真正的对手,他没有杀他的理由。
他只是猫的爪子,而我知道猫是谁,是她,是她想确保我上战场一去不回。
但他没有证据,泰温公爵是不会接受这样的指控的。
“您怎么还留在城里,父亲?”他问,“您不去对付史坦尼斯大人或者罗柏·史塔克再或者其他什么人吗?”而且越快越好。
“在雷德温大人的舰队赶到前,我们无法攻打龙石岛。
没关系,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太阳已经在黑水河沉没,再也不可能升起。
至于史塔克,那小子人还在西境,但另一支由赫曼·陶哈和罗贝特·葛洛佛指挥的北方大军正攻向暮谷城,我派塔利伯爵正面迎敌,同时让格雷果爵士沿国王大道进发,以切断他们的后路。
陶哈和葛洛佛将被夹在中间,史塔克军三分之一的步兵已注定要被勾销掉。
”
“暮谷城?”暮谷城毫无战略意义,少狼主干吗急着拿下它?
“这些你都不需要关心。
你的脸苍白得跟死人一样,竟还有血从衣服里渗出来。
想要什么就快说,然后给我回床上去。
”
“我想要……”他的喉咙又干又紧。
我想要什么?比你打算给我的多,父亲。
“波德告诉我,小指头当上了赫伦堡公爵。
”
“不过是空头衔。
眼下卢斯·波顿为罗柏·史塔克守着赫伦堡,培提尔大人又极渴望光耀门楣。
怎么说,他毕竟在达成提利尔的婚约一事上为我们作了很大贡献。
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
事实上,和提利尔的婚约是提利昂的主意,可现在说出来也太斤斤计较。
“这头衔并不像您想象的那么空洞,”他警告,“除非有利可图,否则小指头决不出手。
当然,事情已经公布,也只好暂时作罢。
您提到还债的事?”
“而你想要自己的奖赏,对吧?很好,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领地?城堡?官位?”
“一点该死的感激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
泰温公爵目不转睛瞪着他,“猴子和戏子才需要喝彩,还有伊里斯。
你很好地执行了命令,我承认这点,无人否定你所扮演的角色。
”
“我所扮演的角色?”提利昂残余的鼻孔几乎要喷出火来,“照我看,是我一人拯救了这个该死的城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