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残月洒下冰冷的银光,照耀在险恶的前路。
他不知科林有什么打算,但或许还有机会,对此他衷心盼望。
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不要当背誓者。
他们谨慎行进,竭尽人马所能地沉默移动,跟随来时的足迹,直到两山间的隘口,一条覆冰的小溪从中流出。
琼恩记得这个地方,日落前曾在这里饮马。
“可惜,水开始结冰,”科林评论,“我本想顺溪走,但冰上会留下痕迹,暴露行踪。
现在贴着山崖,前方半里处有个弯道可以隐蔽。
”他骑进隘口。
琼恩留恋地望了遥远的花火最后一眼,跟上前去。
他们骑得越远,两边的峭壁就压迫得越紧。
月光下,溪流如缎带,指引他们直向源头。
石岸上全是冰,但在细薄的硬壳下,琼恩听见潺潺水声。
此路曾发生山崩,一块巨大的落石横断中间,但他们的矮小犁马挤了过去。
其后山壁愈加紧密陡峭,溪流延伸,直通一座曲折高耸的瀑布。
雾气笼罩,如庞然冰兽的喘息,奔涌的流水在月光下发出银白的辉芒。
琼恩沮丧地望着瀑布。
死路一条。
他和科林或许能爬上去,但马儿不行。
没有马,他们徒步将撑不久。
“动作快!”断掌指令。
骑在小马上的大个子朝瀑布飞驰,穿过水帘,消失无踪。
他许久不曾出现,于是琼恩也夹紧坐骑,跟随前去。
他的马竭力想逃,如注的冰水用结冻的拳头展开殴打,苦寒的震颤则让他无法呼吸。
接着便通过了。
他浑身湿透,不住发抖,但终究是过去了。
石缝极窄,难容通行,但过去之后,道路大开,地面变成柔软的沙地。
飞沫在琼恩的胡子上结冰。
白灵怒气冲冲地穿过水帘,摇晃身体,抖干毛皮,怀疑地嗅闻四周的黑暗,最后在石壁边抬腿撒尿。
科林已下马,琼恩也照办,“原来你知道这地方。
”“有兄弟给我讲过追踪影子山猫穿越瀑布的故事,那时我比你还年轻。
”他卸下马鞍,取走嚼子和缰绳,用手梳理坐骑茸茸的鬃毛。
“这条道贯穿山脉核心。
等到黎明,倘若他们未察觉,我们就上路。
第一班我来值,兄弟。
”语毕,科林背靠岩壁,坐在沙地,成为阴郁洞穴中一道模糊的黑影。
透过匆匆的流水声,琼恩听见钢铁与皮革摩擦的细微响动,断掌已拔剑在手。
他脱下湿斗篷,但此地又冷又潮,不容他再脱。
白灵摊开身体,蜷缩在旁边睡觉,舔了舔他的手套。
琼恩感激他的温暖,心里又想起野外的篝火,不知此刻是否熄灭?倘若长城沦陷,天下的火将全部熄灭。
月光一度透过奔涌的水帘,在沙地撒下数道苍白式微的条纹,但很快褪去,一切又重归黑暗。
睡意终于袭来,随之而至的竟是噩梦连连。
他梦见燃烧的城堡,梦见坟墓里爬出的死人。
科林唤醒他时,四周仍一片漆黑。
断掌入眠,琼恩将背靠上洞壁,听着水声,等待黎明。
第二天破晓时分,他们各咽下一块半冻的马肉,之后为马上鞍,重披黑斗篷。
断掌值班时制作了六支火把,而今从鞍袋里取出干燥的苔藓,浸油后绑上。
他点燃第一支,当先进入黑暗,苍白的焰苗指引路途,琼恩牵马跟随。
多石的隧道蜿蜒曲折,起初向下,接着又向上,并愈加陡峭狭窄,到头来马儿几乎过不去。
出去就甩掉他们了,琼恩边走边想,老鹰总不能看穿岩石吧?我们会摆脱追兵,直奔拳峰,将一切报告熊老。
可经过数小时跋涉,重见天日时,老鹰正恭候他们。
它栖息在坡顶一棵枯树上,足足比他们高过百尺。
白灵跳过岩石,朝它扑去,鸟儿拍拍翅膀,飞入空中。
科林的视线随着老鹰移动,嘴唇越抿越紧。
“这里地势不错,”他宣布,“上方有遮蔽,后方是密道,他们无法偷袭。
你的剑可还锋利,琼恩·雪诺?”
“是的。
”他说。
“我们先喂马。
可怜的畜生,感谢它们英勇的服务。
”
琼恩把最后一把燕麦喂给自己的坐骑,抚摸它柔软的毛鬃,白灵则在岩石间不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