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落得如此光景?
永璜正提笔临帖,小小的背脊挺得笔直,下笔一丝不苟。
他身量见长,脸颊却似比先前更为清瘦。
他抬起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不见委屈或愤懑,唯有一片与他年纪全然不符的平静。
“我非纯娘娘亲生,纯娘娘自有亲生子嗣。
”
魏嬿婉犹自不甘:“奴婢是怕您受委屈。
”
她看着他被迫接受这份疏离,看着他努力以懂事与优秀维系那点微薄的关注,如何能不替他心酸?
永璜轻轻摇头,那平静的目光中竟含着一丝安抚:“便是替我委屈,也万莫教纯娘娘瞧出来。
”他顿了顿,小脸上现出一种近乎警醒的郑重,“若离了钟粹宫,只怕日子更为艰难。
”
“待我长成开府,便都好了。
”
魏嬿婉默然。
待永璜开府,她又当置身何处?
方才因永璜懂事隐忍而生的悲悯与酸楚,此刻只余下一种更现实的、属于她自身的冰凉。
留在钟粹宫伺候纯嫔?此念几乎下意识浮现。
钟粹宫,确是紫禁城中难得的清净地。
纯嫔性情温和,不苛待下人,永璋阿哥尚幼,宫务也相对简省。
她熟悉此处一草一木,熟悉纯嫔脾性,亦熟悉永璜阿哥?不,那时此处便再无永璜阿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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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里已有可心这位掌事大宫女。
纯嫔的饮食起居、宫务琐碎、乃至永璋阿哥日常,皆由可心一手打理,安排得滴水不漏。
可心精明强干,更紧要的是,她盘踞此位已久,根基深厚,深得主子信重。
她一个后来者,一个照顾永璜阿哥的‘外来的’宫女。
永璜在时,她尚有一份明确的差事和立足之地。
一旦永璜离开,她在这钟粹宫的位置,瞬间就变得无比尴尬。
或者….随永璜阿哥同去?
永璜开府,身边总需要信得过的旧人伺候。
她照顾他尽心尽力,永璜阿哥待她也远比对其他奴才亲近依赖几分。
若他能开口要她…
这几缕不安,转瞬便在纯嫔晋封纯妃的喜讯中消融了。
钟粹宫的琉璃瓦映着启祥宫漫来的霞光,连阶前的白玉石也沁出暖意。
魏嬿婉带着两个阿哥,衣袂翻飞间搅碎了满地落梅。
四只温热的小手攥紧她的衣角,不时对小乐子探头探脑。
魏嬿婉正欲俯身拢住这份喧闹的暖意,却见青砖地上漫开一道巍峨的影,立刻俯首跪地。
“皇上万安。
”
永璋阿哥咯咯的笑声和小乐子尖细的嬉闹戛然而止,她盯着眼前那片明黄袍角下微露的玄色缎靴尖,龙纹的鳞爪在日光里泛着冷芒。
如此之近,近得她几乎能嗅到那衣料上独属于养心殿的沉水香,带着一种遥远而威严的气息,沉沉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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