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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云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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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半枯的梅枝。

    暗香浮动间,他瞥见冰面下冻结的赤足——那分明是女子才有的纤足,脚踝系着褪色的红绳,与母亲临终前褪下的饰物一模一样。

     “师兄在看什么?“ 蔡澜文反手将断梅掷入深潭。

    涟漪荡开的瞬间,他看见水面浮现出北荒的雪原,牧羊人的篝火旁,婆婆正将银簪刺入少女心口。

    少女的惨叫惊飞寒鸦,血珠溅在雪地上绽开红梅,与师父炼丹炉里跳动的火焰如出一辙。

     “我在看...“他转身看向身后人,嘴角勾起江南梅雨季特有的温润笑意,“看这天地间,究竟还有多少谎言裹着真相。

    “ 剑冢深处传来龙吟般的剑鸣。

    蔡澜文解开腰间玉佩掷向深渊,残缺的龙纹在坠落途中化作赤金游龙。

    当第一片龙鳞擦过他脸颊时,蛰伏在血脉深处的记忆轰然苏醒——原来他踏过的每一寸雪地都浸着至亲之血,握过的每柄剑都刻着弑神咒文。

     “好个墨霄客。

    “无上仙尊的声音混在呼啸风声里,“你师父用二十年阳寿替你镇压的魔种,今夜该醒了。

    “ 昆仑山顶的千年玄冰开始崩裂。

    蔡澜文望着掌心蜿蜒如蛇的血痕,忽然想起初见师父那日,老人鹤氅上沾着的梅花香。

    原来那不是雪中寒梅,而是炼丹炉里焚尽的,他生母的骨血。

     无论以何种方式,都不要慢慢离开,要决绝地离开,永远不回头。

    不要相信过去的时光才更好,它们已经消亡了。

     雨是后半夜下起来的。

     陈旧的水管在天花板某处呜咽,像被掐住咽喉的猫。

    我站在落地窗前数第七次闪电,那些银蓝的裂痕劈开云层时,公寓里所有阴影都在抽搐。

    手机屏幕在床头柜幽幽亮着,未读消息像腐烂的鱼群浮在墨色里,最新一条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我订了明早去赫尔辛基的机票“。

     玻璃幕墙外,城市正被暴雨冲刷成模糊的油画。

    我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冰凉的金属扣子硌进掌心。

    这间租来的公寓还残留着前任的气息,飘窗角落堆着褪色的电影票根,茶几玻璃下压着泛黄的银杏叶标本。

    此刻它们都在潮湿空气里舒展褶皱,如同即将苏醒的蝶蛹。

     “你确定要这样?“她最后一次这样问的时候,我们正蜷缩在城中村的天台看星星。

    老式望远镜的目镜结着水汽,她指尖的温度透过羊毛围巾灼烧我手腕。

    远处工地的探照灯扫过天际,像艘即将起航的巨轮,而我们是被遗弃在甲板上的两只寄居蟹。

     此刻我抓起玄关的黑色风衣,金属拉链在寂静中发出惨叫。

    那些她留下的痕迹正在黑暗中蠕动:冰箱上便利贴的边角卷曲如干枯的蝶翼,浴室镜面残留的洗发水香气凝结成霜。

    我甚至听见衣柜深处传来衣料摩擦的沙沙声,仿佛有透明的幽灵正在试穿她的水红色毛衣。

     暴雨拍打玻璃的节奏突然变得急促。

    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碎裂,细碎的声响像童年弄堂里打翻的酸梅汤。

    我想起毕业典礼那天,她站在梧桐树下仰头等我,学士服的流苏被风吹成破碎的银河。

    我们共享的最后一支草莓冰淇淋在柏油路上融化,红色汁液蜿蜒如血管,被经过的洒水车冲成淡粉色的雾。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濒死的呻吟。

    防盗门打开的瞬间,楼道里应急灯的绿光泼溅在我背上。

    对门独居的老太太养的虎斑猫突然从脚边窜过,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两道竖线。

    我数到第十八级台阶时,身后传来门轴转动的哀鸣,像极了那年她父亲摔在玄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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