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者紧握的掌心掉落下来,发出清脆的一声“嗒”,落在赵德彪急忙伸出的手掌里。
玉质细腻温润,触手生凉,显然是上品。
上面没有任何繁复的雕花,只有三个清晰流畅、笔锋刚劲的阳文篆字——
紫金楼。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无形的霹雳,狠狠劈在书房内每一个人的头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住了。
空气凝滞得如同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方才所有的议论、惊疑、斥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弥漫在充斥着血腥味的书房里。
捕快们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惊骇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爬满了他们的瞳孔。
有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有人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连赵德彪这位见惯了风浪的老捕头,也像是被那玉牌烫到了一般,托着玉牌的手猛地一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骇人的惨白,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瞬间渗出,沿着鬓角滚落下来。
紫金楼!
这三个字,在京城,在朝堂,在一切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都代表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禁忌。
它不仅仅是一座奢华无度的销金窟,更是盘踞在京城权力阴影最深处的庞然大物,是连根须都缠绕着无数隐秘与血腥的参天巨树!传闻中,那里是王公贵戚的猎场,是巨贾豪强的赌桌,更是无数见不得光的交易和秘密的巢穴。
它的背后,是足以让京兆府尹都噤若寒蝉、让刑部卷宗都讳莫如深的恐怖力量。
员外郎王大人紧握的掌心,怎么会藏着“紫金楼”的玉牌?是信物?是罪证?还是…索命的凭证?
赵德彪托着那块温润却重逾千斤的玉牌,指尖冰凉,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方才对沈追的滔天怒火,早已被一种更深的、源自骨髓的恐惧彻底淹没。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案子…捅破天了!
就在这死寂如坟墓、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时刻,沈追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像一把冰锥,精准地凿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血滴角度异常,说明凶手行凶时,死者并非跪姿,很可能是在被控制、压低身体的状态下遇害,之后才被凶手特意摆成这个姿态。
四指掌印,是凶手留下的唯一明确体貌特征。
至于这块玉牌…”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赵德彪手中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玉牌,最后落在书案上那颗凝固着永恒惊怖的头颅。
“它被死者临死前如此用力地攥在手里,绝不会是偶然。
它要么是凶手想夺回却被死者拼死抓住的关键证物,要么…”沈追的眼神锐利如刀锋,“就是凶手故意留给我们的‘邀请’。
”
他微微抬起头,视线仿佛穿透了书房的屋顶,投向京城某个纸醉金迷、却暗藏无尽凶险的方向。
“紫金楼…看来,我们得去拜会一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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