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琉璃镜片,径直走向那张染血的巨大书案。
他没有去看那颗令人毛骨悚然的头颅,而是将镜片微微倾斜,凑近了书案上、头颅侧后方、靠近砚台边缘的位置。
那里,在浓稠的血污和洇开的墨迹之间,有一个极淡、极模糊的暗红色指印,形状有些怪异,若不凑近细看,几乎会被忽略。
琉璃镜片被举在指印上方,沈追微微眯起一只眼,调整着镜片的角度和距离。
透过这块放大镜片,那个模糊指印的细节被清晰地呈现出来——边缘有些洇散,但指节的轮廓和指尖的压痕,却显得异常分明。
“一、二、三……”沈追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目光沿着放大的指印边缘缓缓移动,最终停在靠近小指的位置。
他眼神一凝,声音清晰地响起:
“四指。
凶手只有四指。
”
“哗——!”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书房里本就紧绷的气氛瞬间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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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指?”
“胡说什么!”
“他…他怎么知道?”
捕快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地低声议论起来。
赵德彪更是气得脸色由青转紫,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一步踏前,指着沈追的鼻子,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
“沈追!你…你大胆!妖言惑众!扰乱视听!什么血滴角度!什么四指!我看你是被贬了官,心存怨望,在这里故弄玄虚,搅乱办案!这案子是你能胡言乱语的?”他越说越气,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沈追脸上,“你当捕快真是屈才了!就凭你这张嘴,该去天桥底下说书!来人!把他给我……”
“赵捕头!”一个正强忍着恶心、负责初步检查尸体的老捕快突然失声喊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您…您快来看!死者…死者右手!”
赵德彪的咆哮被打断,他怒气冲冲地瞪了沈追一眼,这才把目光投向跪着的那具无头尸身。
尸体僵硬的右手,一直保持着一种半握拳的姿态,紧贴在身侧。
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头颅和诡异的跪姿吸引,并未细看。
此刻,在那老捕快的示意下,赵德彪才看清,尸体的右手,并非完全握紧。
在僵硬蜷曲的手指缝隙里,似乎死死地攥着一样东西,只露出一小截极其温润、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难掩其光的玉白色。
“手…手里有东西!”赵德彪的怒火瞬间被惊疑取代,声音都变了调。
他再也顾不上沈追,也顾不上那滩黏腻的血污,一个箭步冲到尸体旁,屏住呼吸,强忍着强烈的生理不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掰开死者那已经僵硬冰冷的手指。
几个胆大的捕快也围拢过来。
沈追依旧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块琉璃镜片,目光却已越过众人,落在那只紧握的拳头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费了好一番功夫,赵德彪终于用随身的小铁尺撬开了死者僵硬的手指。
一枚比拇指略长、约两指宽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