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的语气带着困惑。
赵德彪听着回报,眉头拧成了疙瘩。
门窗紧闭完好,没有强行闯入痕迹?难道真是…鬼怪作祟?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他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都仔细点!再看看尸体周围!特别是……呃…”他瞥了一眼那具诡异的跪尸和案上的头颅,喉咙又是一阵发堵,硬着头皮道,“看看那…那伤口!”
就在这时,沈追动了。
他旁若无人地迈步,直接走到那具跪着的无头尸体旁边。
他没有像其他捕快那样刻意避开血迹,反而蹲下身,几乎就蹲在尸体旁最大的一滩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泊边缘。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尸体脖颈处那惨烈的断口,以及断口下方,溅落在深色衣袍前襟和周围地板上的一些细小血点。
这些血点呈细长的椭圆形,如同被拉长的暗红色泪滴,尖端指向一个特定的方向。
沈追伸出右手食指,悬停在距离那些细小血点几寸的空中,沿着它们尖端指示的方向,缓慢地、认真地比划着,仿佛在空气中勾勒着无形的线条。
他的动作专注而投入,与周围压抑惊惶的气氛格格不入。
“沈追!你蹲在那里发什么呆?还不起来!”赵德彪本就心烦意乱,看到这个新来的、还是戴罪之身的家伙如此“不成体统”,尤其还离那恐怖的尸体那么近,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厉声呵斥道,“礼部员外郎惨死,上头震怒!此案非同小可,必须速速查明,以安人心!你少在那里磨磨蹭蹭装神弄鬼!”
沈追充耳不闻。
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头也没抬,目光依旧胶着在地板上那些细微的血点上,清冷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里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
“赵捕头,这血滴喷溅的角度,不对。
”
“什么?”赵德彪以为自己听错了,火气更旺,“什么角度不对?你懂个屁!赶紧给我起来,别碍事!”
沈追终于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赵德彪:“如果凶手是从正面,或者侧面挥刀砍下头颅,颈动脉喷溅出的血点,其形态和飞溅的方向,不该是现在这样。
”他指着尸体衣襟和地板上的血点,“看这里,还有那里。
大部分飞溅血点的尾部拉丝和尖端指向,都过于集中,且角度偏低。
这更像是……”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更像是凶手行凶时,死者的颈部位置,比我们看到的这个跪姿状态,要低得多。
”
赵德彪被他这一套“血点角度”的理论说得一愣,随即一股被冒犯的羞恼涌了上来。
一个刚被贬下来的罪官,懂什么查案?还敢质疑他这个积年老捕头?他脸色铁青,正要发作。
沈追却已不再理会他。
他从自己那身崭新的靛青色棉布捕快服的内襟口袋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用粗糙牛皮小心包裹着的东西。
他解开皮套的系绳,里面露出的竟是一块打磨得异常光滑、边缘稍厚的透明琉璃镜片。
在赵德彪和一众捕快惊愕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沈追拿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