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聚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整日里聒噪‘削藩’,矛头…怕是指向北平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意和不甘。
徐仪华握住他另一只紧握成拳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化开他的郁结。
“父皇尚在,天威难测。
王爷切莫太过焦虑,徒伤己身。
您是父皇亲封的塞王,镇守北疆,劳苦功高,朝野皆知。
只要您持身以正,谨守臣节,父皇定会明察。
”她的话语既是在安慰,也是在提醒。
【“持身以正?谨守臣节?”】青年朱棣(意识B)嗤笑一声,带着浓重的嘲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周王叔(朱橚)何错之有?不也被申饬得闭门思过?还有湘王叔(朱柏)…他们下一步想动谁?”】他越说越激动,胸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猛地将汤碗顿在几上,汤汁溅出少许。
意识A(永乐帝)在心底默默摇头。
‘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仪华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看着年轻妻子温婉而坚定的侧脸,意识A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深切的怀念。
‘仪华…朕的贤后…若能早听你劝,有些事…唉…’那份对妻子早逝的遗憾和愧疚,跨越时空,再次刺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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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仪华并未因丈夫的激动而退缩,反而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声音依旧平和:“王爷息怒。
越是此时,越需镇定。
北平是您的根基,将士百姓皆仰赖于您。
您若先乱了方寸,岂不正中了那些小人的下怀?”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洞察世事的冷静,“况且…父皇的心思,深如渊海。
那些书生鼓噪,未必就是父皇之意。
”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青年朱棣(意识B)心头翻腾的怒火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啊,父皇朱元璋还在!那个如同神只般威严、掌控一切的父皇!只要父皇在一天,这天就翻不了!他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王妃所言极是。
”】他反握住徐仪华的手,语气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只是眼底深处依旧藏着风暴。
【“是本王心急了。
”】
徐仪华见他冷静下来,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
她拿起丝帕,再次细致地为他擦拭溅在手上的汤汁。
动作轻柔,充满了温情。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无意间拂过他太阳穴附近时,青年朱棣(意识B)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因为就在那一刹那,那个该死的、苍老威严的声音,竟然又在他脑子里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这一次,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感,如同叹息,又如同梦呓:
‘仪华…朕…好想你…这次…定要护你周全…’
这声音清晰无比!充满了刻骨的思念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
【“!!!”】青年朱棣(意识B)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不是幻听!绝对不是!而且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提到了“仪华”!它认识王妃?!还自称“朕”?!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他猛地抬眼,锐利如刀的目光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妻子,想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然而,徐仪华只是微微一愣,似乎被他突然的反应惊了一下,随即秀眉微蹙,关切地问:“王爷?您怎么了?可是又不舒服了?”她的眼神清澈坦荡,只有纯粹的担忧,没有半分异样。
不是王妃!那声音的来源…就在他自己脑子里!一个自称“朕”的、认识王妃的、诡异的存在!
徐仪华见他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锐利得吓人,心中担忧更甚。
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王爷,您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头又疼了?妾身这就去叫太医…”
【“不!不用!”】青年朱棣(意识B)猛地抓住她探来的手,力道之大,让徐仪华轻轻“嘶”了一声。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本王没事…只是…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军务,有些走神。
王妃不必担心。
”】
他站起身,背对着徐仪华,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紧闭的窗户。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几乎熄灭。
他需要这刺骨的寒意来冷却他滚烫混乱的大脑!
窗外,是洪武二十五年北平的沉沉黑夜。
王府的灯火在寒风中明灭不定,远处城墙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
寒风卷着零星的雪花打在脸上,带来清晰的刺痛感。
意识A(永乐帝)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刚才情急之下流露出的思念,让他懊悔不已。
暴露了!彻底暴露了!这个年轻的自己,此刻恐怕已经将他视作了最大的威胁和敌人!
青年朱棣(意识B)扶着冰冷的窗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