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老乔里恩挣扎一下。
“不要走。
你给我送个信给我的侄媳,一位穿浅灰衣服的女太太——在楼下大厅里等着的。
你说福尔赛先生不大舒服——受了暑。
对不起她;如果他一时不下来,晚饭就不要等他了。
”
女佣走后,他有气无力地想着:“为什么我说是穿浅灰衣服的女太太呢?她也许穿别的颜色衣服。
嗅盐!”他总算没有再晕过去,可是伊琳怎样上来站在他身边,拿嗅盐凑着他的鼻子,并且在他头下面塞了一个枕头,这些他全部都不觉得。
他听见她焦急地说:“好乔里恩伯伯,怎么回事啊!”迷迷糊糊感觉到她的嘴唇在他手上的温暖压力;后来深深把嗅盐吸进一口,忽然力气来了,打了一个喷嚏。
“哈!”他说:“没有关系。
你怎样上来的?下去吃晚饭去——戏票在梳妆台上。
我一会儿就好了。
”
他感到她一只清凉的手放在他额头上,闻到紫罗兰香,坐在那里一面感到快乐,一面又竭力挣扎起来。
“怎么!你是穿的浅灰衣服啊!”他说:“扶我起来。
”站在地上之后,他抖擞了一下。
“这样坍台真是岂有此理!”他非常之慢地走到镜子前面。
脸色就象死人一样可怕!她的声音在他身后说着:
“你不能下楼,大伯;你非休息不可。
”
“毫无道理!一杯香槟下去就会跟好人一样。
不能叫你错掉歌剧。
”
可是沿着过道走很吃力。
这种新里新气的地方铺这么厚的地毯,叫你走一步都要绊一下!在电梯里面,他看出她的脸色非常关切,就微带笑意地说:
“我这个主人真象样子。
”
电梯停下时,他得紧紧抓着座位,防止自己滑交;可是喝完汤和一杯香槟酒之后,他觉得人好多了,对自己的病体引起她这样殷勤关切反而觉得开心起来。
“我很愿意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他忽然说;看见她眼睛里含着微笑,又说下去:
“在你这样年龄决不可以念念不忘过去;等到你象我这样老时,尽来得及做。
这件衣服不错——我喜欢这个样子。
”
“我自己做的。
”
啊!一个女子能替自己做一件漂亮衣服,对于人生还是没有忘情啊。
“行乐须及时,”他说;“把这杯干掉。
我要看见你脸上红一点。
我们不能不爱惜流光;一定要这样。
今天晚上演玛格丽特1的是个新人;希望她不要太胖。
还有靡非斯特也是新的——照我想得到的,再没有比一个胖子扮魔鬼更叫人受不了的事情了。
”
可是他们结果并没有去看歌剧,因为吃完晚饭立起来,他又头晕了,伊琳坚持要他静养,而且早点上床睡觉。
他和她在旅馆门口分手;叫车子送她到采尔西去,把车钱付掉之后,他暂时坐了下来,欣然回忆着她那句话:“你待我真好,乔里恩伯伯。
”怎么!哪个不要待你好!他真巴望再住一天,带她上动物园去,可是接连两天找她一定把她缠死了!不,他只好等到下星期天;她答应下来看他。
那时候就可以讲定教好儿钢琴的事,就是一个月也好。
那个布斯小姐一定不赞成,可是只好由她不高兴去。
他把大礼帽放在胸口压扁,向电梯走去。
第二天早上,他坐了马车上滑铁卢车站,心里一直想说:“赶我上采尔西去,”可是硬抑制着没有说出口;觉得这样未免太过分了。
还有,他还觉得人有点撑不住,象昨天晚上那样失去常态再来一次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