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扬的葬礼安排在城西的那家殡仪馆举行。
出殡前一天晚上米佳宁在我家住的。
我和米佳宁一晚上都没有睡,米佳宁也不哭,只是死死攥着黎安扬送给她的戒指,手指上面被压出来一道血痕,戒指内层刻着黎安扬的名字。
葬礼很简单,只去了很少的亲戚,都穿着深色的衣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黎安扬的母亲看起来非常单薄,哭得站不稳,两个女眷搀扶着她。
黎安扬的父亲站在边上,眼角的皱纹斜插入白发中,看起来很严肃,他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但悲伤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米佳宁和我在后排,我担心米佳宁会崩溃,但她看起来很平静,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尹重城也去了,穿着黑色的西装。
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打起精神跟他讲一句话。
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黎安扬躺在一张床上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用余光看到米佳宁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努力地看着黎安扬,满脸都是不解与迷茫,努力地让自己相信那是他。
我知道,这一次,她终于彻底被打垮了。
整个一天米佳宁都没有开口,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跟她说话她也不搭理,像个木头人一样。
我试图找一些我们曾经感兴趣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是我发现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自言自语。
仿佛我和米佳宁之间有一层透明的隔膜,已经把我们两个分离在各自的世界里面,我在这边用力要打破这层桎梏,她却在那边背对着我,听不到我在说什么。
“陆小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米佳宁终于开口。
“好吧。
”我把我的卧室留给她,到客厅沙发上睡觉去了。
隔天早上的时候,我熬了点白米粥,然后叫米佳宁起床,我推开门,拍拍她的脸,喊了几句,她没反应,我想怎么能睡得这么沉呢,转头看到床头柜上一个空药瓶,我脑袋“嗡”地一声空白了,过了两分钟之后才想起来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呜啦呜啦”的声音我听得揪心,两个穿制服的人把担架抬进来,把米佳宁放上去,我看到她的脸惨白惨白的,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她这副样子,那个生龙活虎生机勃勃的米佳宁好像只是存在于回忆之中的,现在这个米佳宁,仿佛才是真的她,我知道很多时候米佳宁其实很脆弱,很多事情她都在硬撑,因为我太容易垮掉,她只能挡在我前面,帮我撑着。
可是当她自己需要保护的时候,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没有了黎安扬,她现在连活下去这个理由都变得牵强。
我坐在米佳宁边上,握紧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像是浸过了冰水那样。
米佳宁面容安详,呼吸平稳而微弱,仿佛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