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不适合你的话。
我并不是不知道这点。
你可以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完成学业的!但我一直在纵容自己。
我对自己说:‘哦,她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同时我们家需要她。
我也喜欢让她陪着我。
’”
“你喜欢我陪着你?”
“这或许,也是我想着撮合你和皮奥德尔的另一个原因。
‘我还能把她继续留在身边!’我一定是这样想的。
‘不会伤害她的,这只是名义上的婚姻,她可以继续待在这座房子里。
’你完全有理由生我的气,凯特。
我欠你一个道歉。
”
“哦,好吧,”凯特说,“我猜我理解你的立场了。
”
她想起她从大学回家的那个晚上。
她事先没通知就拖着几个行李箱——她去上学时带的全部家当——回来了,当出租车把她放在家门口时,她看见父亲正在厨房里,身上的那件工装连体裤外面套了件围裙。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这样问道。
她回答说:“我被开除了。
”说得甚至比实际情况还严重,因为她只想先把最糟糕的部分给交代了。
“为什么?”他问道。
她就跟他说了那个教授愚不可及的关于光合作用的课。
当她父亲说“嗯,你是对的”时,她感到一种压倒一切的如释重负感。
不,不仅仅是如释重负,是开心,纯粹的开心。
她真诚地认为那可能是她平生最快乐的时刻。
此刻她父亲正把酒瓶举到窗户前,显然是希望瓶底还有一两滴剩余。
她说:“你刚才说‘名义上的’……”
他回头望着她。
“如果只是走个形式,”她说,“如果只是做件法律意义上的小事,就能让你改变他的签证状态,在此之后我们还能再变回来……”
他把酒瓶重新放回台子上。
他紧张地站在那里,很可能是屏息凝神的。
“我觉得这也不算那么不得了的事。
”她说。
“你这是同意了?”
“哦,父亲,我不知道。
”她满心疲惫地说道。
“但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想是吧。
”她说。
“你真的可能为我这么做吗?”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对着他浅浅地点了下头。
下一秒钟她就问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但来不及待她思忖,她父亲已经一把将她拉过来,给了她一个势不可挡的熊抱,然后又一把将她推开,欣喜若狂地凝视着她的脸。
“你会这么做的!”他说,“你真的会的!你真的很在意我,才会这么做!哦,凯特,我的宝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
”
“我是说,看起来这件事也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她说。
“不会有一点影响,我发誓。
你都不会知道多了他这号人,一切都会和从前一样哦,我会尽全部努力把事情给你安排得顺顺当当的。
一切都将改变!一切都有了希望!现在我能肯定我的项目会成功了。
谢谢你,甜心!”
停顿片刻,她说:“不客气。
”
“所以……”他说,“然后……凯特?”
“什么?”
“你觉得你能帮我算完我的个税吗?我试着自己算了,但是——”说着他退后一步,滑稽地张开他瘦长的双臂,一副无助的样子,“你知道我这个人。
”
“是的,父亲,”她说,“我知道的。
”
注解:
[1] 一类抗抑郁药,学名为“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
[2] PTA,Parent-TeacherAssoci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