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运勤杂出入的边门开在转弯角上的波卡多尔路上。
为提醒注意,门旁安了一块牌子——“服务入口”大厦门厅的后廓有一条通道,穿过一条两边堆着垃圾箱的狭窄走廊通到街上。
丹尼尔·库珀在正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处监视着,没看见特蕾西从边门离开宾馆。
但说也奇怪,特蕾西一走,他立即感觉到了。
他赶紧追上大街,东张西望好一阵。
特蕾西早已无影无踪。
一辆灰色的雷诺车在宾馆边门接了特蕾西,便直奔埃特瓦尔。
开车的司机是个年轻人,长了一脸丘疹,似乎不会说英语。
由于这时候公路上车辆稀少,他把车开得飞快,三绕两拐就上了直通埃特瓦尔的大道。
通向埃特瓦尔的大道共有十二条,它们像连接车轴的辐条一样,呈放射状。
但愿他能开慢一些,特蕾西想,她开始感到晕车。
三十分钟以后,汽车猛地停在一座仓库前。
门上挂着一块牌子:布鲁斯与西埃公司。
特蕾西想起这是海蒙·伏尔本的兄弟工作的地方。
年轻人打开车门,嘟囔了一声:“快!”
特蕾西追出汽车时,一个中年人蹑手蹑脚地疾步走上前来。
“跟我来,”他说,“快。
”
特蕾西跌跌撞撞地跟他来到仓库背后,那里堆放着六七个准备运往机场的集装箱,绝大多数都已经装好货物,并加贴了封签。
其中有一个一侧为帆布面的软箱,里面堆了半箱家具。
“进去。
快!时间来不及了。
”
特蕾西感到一阵头晕。
她看了一眼货箱,想道,我不能进去。
我会死的。
中年男子奇怪地看着她。
“您不舒服?”
现在还来得及后退,停止这一切。
“我没事。
”特蕾西咕哝了一声。
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再过几小时,她将起程前往瑞士。
“好。
带上这个。
”他递给她一把双刃刀、一盘长长的粗绳子、一把手电筒、一个蓝颜色装宝石用的小盒子,盒子外面系着红丝带。
“这宝石盒是您用来替换的。
”
特蕾西深深吸了一口气,跨进货箱坐下。
几秒钟以后,一块大帆布把开口封住。
她听她有人把帆布四周的绳子扣紧。
透过帆布,她依稀可以听见有人说话。
“从现在起,不要说话,不要动,不要抽烟。
”
“我不抽烟。
”特蕾西想说,但她实住没有力气。
“祝您好运。
我在货箱壁上捅了几个眼,这样您可以呼吸。
别忘了呼吸。
”他为自己说的笑话哈哈大笑着。
她听见脚步声远去。
她独自一人待在黑暗之中。
货箱内非常狭窄,套餐厅用的椅子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特蕾西觉得自己仿佛蹲在烤箱里。
她的皮肤摸着发烫,呼吸也感到困难。
我一定是染上了流感病毒,她想,可是要生病也得以后再说。
现在有事要干。
想点别的事情。
冈瑟的声音:你什么也不用担心,特蕾西。
当他们在阿姆斯特丹卸货时,你所在的货箱将会被运到机场附近的一个私人汽车库。
杰夫在那里等你。
把钻石交给他,立刻返回机场,在瑞士航空公司服务台上,你可以取一张飞往日内瓦的机票。
离开阿姆斯特丹,越快越好。
警方一旦得知钻石被盗,就会把整个城市封锁得严严实实。
一切都会顺当,不会出错的。
当然,以防万一,这里是阿姆斯特丹一所安全的房子的地址和钥匙。
房子是空着的。
她一定是迷糊过去了,当货箱被吊至半空时,她猛地醒来,觉得自己在空中摇晃,便赶紧倚靠在货箱壁上。
货箱落在一块硬邦邦的地方。
只听见砰地一声关车门的声音,马达启动的声音,不一会儿,卡车开动了。
他们向机场驶去。
整个计划一环扣一环,衔接必须准确无误。
装着特蕾西的货箱必须在德比尔斯的货箱运到后几分钟之内到达货物装卸区。
驾驶载着特蕾西的卡车的司机接到指示:保持每小时五十英里的速度前进。
这天早晨,通往机场的公路上,车辆似乎比平时要多,但司机并不担心。
货物能够准时赶上飞机,他将得到五万法郎的奖金,这笔钱足够他带着妻小出门旅行一趟。
美国,他想。
我们将去迪斯尼乐园。
他瞥一眼驾驶台上的时钟,放心地一笑。
没有问题。
还有三英里就到机场了,离预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他准时到达通向法航货运集散中心的转弯处,驶过戴高乐机场低矮的灰色建筑,再经过旅客入口处,那边有一道铁丝网,里面就是货运区。
他已经看见货运区内的三排大仓库,那里堆满了货箱、包裹和已经装上平台拖车的集装箱。
正在这时,忽听见砰的一声,卡车胡乱颠簸起来,方向盘也震脱了手。
糟糕!他想。
他妈的爆胎。
法航的一架大型747运输机正在装货。
飞机的头部被掀起,露出一道道的装货线。
货物集装箱被吊上一个与开口齐平的平台,等着被推过一个活动桥台,送进飞机的货舱。
这里一共有三十八个货箱,其中二十八个将装在中心舱,另外十个装入腹舱。
在飞机货舱的顶部,一根裸露的暖气管从大舱的一端通向另一端,供装卸传动用的电线、电缆等也看得清清楚楚。
这架飞机上没有虚饰。
装货即将完毕。
海蒙·伏尔本又看看手表,口中咒骂不停。
运货卡车误点了。
德比尔斯托运的货物已经装进货箱、盖上了帆布,缠上一道又一道的绳子。
伏尔本在这个箱子的外面涂抹上一些红油漆,以便特蕾西辨认。
他看着这个货箱沿装货线运送进去,被固定在自己的位置上。
飞机起飞之前,这个货箱的旁边还有一个货箱的空位。
仓库中还有三个集装箱要运。
上帝啊,这女人现在在哪儿?
装卸主任在飞机机舱中说:“我们走吧,海蒙。
还等什么?”
“再稍等一会儿。
”伏尔本回答。
他奔到货运区的入口处。
卡车仍不见踪影。
“伏尔本!怎么回事?”他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