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夫人诉说自己的烦恼。
”
“可是我觉得您的故事非常令人神往。
”她安慰他。
“您能肯定那批黄金仍在那里,是吗?”
“绝对没错。
我手头有原始货运单据,有一份船长亲自绘制的地图。
我知道这批财宝的确切方位。
”
她仔细打量着他,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您需要十万美元?”
祖克曼沮丧地苦笑着。
“是的。
为了得到价值五千万美元的财宝。
”他又呷了一口香摈。
“这是可以做到的……”她打住话头。
“什么?”
“您是否考虑过跟谁合作?”
他惊讶地看着她。
“合作?不,我计划独自进行。
可是,现在我输光了全部积蓄……”他的声音又低得听不见了。
“祖克曼教授,倘若我能给您这十万美元呢?”
他摇摇头。
“绝对不行,男爵夫人。
我不能同意。
您也许会落空的。
”
“您不是肯定那财宝在那里吗?”
“噢,这一点我有把握。
可是您不知会出什么差错。
这是没法打保票的。
”
“生活中很少有能打保票的事情。
您的问题太有趣了。
如果我帮您一把,也许对我们两人都有利。
”
“不行,万一您赔了本,那我就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了。
”
“这笔钱我赔得起,”她安慰他说,“而我的投资可能会赢一大笔,是不是?”
“当然啰,这是事情的另一面。
”祖克曼承认。
他坐在那里掂量着,显然拿不定主意,最后他说:“如果您实在愿意,可以对半分成的条件合伙。
”
她高兴地微笑着。
“一言为定。
我同意。
”
教授赶紧追加一句:“当然是扣除成本以后。
”
“没问题。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马上就可以。
”教授顿时神气活现。
“我已经找到所需要的船。
船上配有现代化的打捞设备,船员四人。
当然,我们得给他们很小部分的打捞上来的东西。
”
“当然。
”
“我们应该尽快动手,否则船就搞不到了。
”
“我五天之内就能把钱凑齐。
”
“太好了!”祖克曼兴奋地叫了起来。
“这段时间,我可以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我们能相识,真是太巧了,是吗?”
“可不是嘛!”
“祝我们的冒险成功。
”教授举起酒杯。
特蕾西也举杯祝酒:“愿如我想象的那样成功。
”
他俩碰杯。
特蕾西的目光扫向屋子的另一端,突然愣住了。
在远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坐着杰夫·史蒂文斯,他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漂亮女人。
杰夫向特蕾西颔首示意,她报以微笑,脑际浮现出上次在马蒂尼庄园外面瞥见他的情最,他身旁蹲着一条傻大个的狗。
那是为我准备的,特蕾西高兴地想。
“好吧,请原谅,”祖克曼说,“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会与您再联系的。
”
特蕾西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他吻了一下离去了。
“我见你的朋友撇下你走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打扮成金发女郎真是美极了。
”
特蕾西抬眼一看,杰夫正站在桌旁。
他在阿道夫·祖克曼几分钟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可喜可贺啊,”杰夫说,“对马蒂尼的玩笑开得够绝的。
干净利索。
”
“这话由你口中说出,难得难得,杰夫。
”
“你可让我破费不少,特蕾西。
”
“你慢慢会习惯的。
”
他抓起空酒杯,在她面前摆弄着。
“祖克曼教授想干啥?”
“啊?你认识他?”
“就算认识吧。
”
“他……呃……只想一起喝杯酒。
”
“并告诉你他那些海底宝贝?”
特蕾西顿时谨慎小心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杰夫惊讶地望着他。
“你可别上当。
这是天下第一号的大骗局。
”
“这次不是。
”
“你说你相信他?”
特蕾西板着面孔说:“此事我不便讨论,不过这位教授正巧掌握了一些内幕消息。
”
杰夫满腹狐疑地摇摇头。
“特蕾西,他在耍弄你。
他要你为他的海底宝贝投资多少?”
“不用你操心,”特蕾西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的钱,我的事情。
”
杰夫耸耸肩。
“对,可别说我老杰夫先不打招呼。
”
“也许你自己对这些黄金垂涎欲滴吧?”
他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
“你为什么总不相信我?”
“太简单了,”特蕾西回答,“我不能信任你。
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话音刚落,她真恨不得能收回这个问题。
“苏珊?一个朋友。
”
“当然,她很有钱。
”
杰夫颇不情愿地露出一丝笑意。
“说实话,她的确还有那么一点。
如果你愿意明天跟我一起吃午饭,她在海湾里停着一条二百五十英尺长的游艇,那厨师做得一手……”
“谢谢你。
我做梦也不会去打扰你们的午餐。
你同她在搞什么名堂?”
“这是私事。
”
“我毫不怀疑。
”她的语调不由自主地更加严厉。
特蕾西的目光越过酒杯的上沿,仔细打量着他。
这小子真他妈的太讨人喜欢了。
他脸上五官端正,轮廓分明,一对漂亮的烟灰色眼睛,长长的睫毛,却长着一副毒蛇的心肝,是一条精明的蛇。
“你是否考虑从事一桩合法的生意?”特蕾西问。
“也许你会非常成功。
”
杰夫猛一愣神,不解其意。
“什么?放弃一切?你开什么玩笑!”
“你是否一向是个骗子?”
“骗子?我是个冒险家。
”他以责备的口吻说。
“你怎么会成为一个——一个冒险家的?”
“我十四岁那年离家出走,加入了一个巡回艺团。
”
“十四岁?”特蕾西第一次发现,在那玩世不恭,倜傥潇洒的表层以下,还闪烁着一点别的什么。
“这对我来说非常好——我学会了如何应变。
越南战争打响以后,我参加了特种部队,得到一次极好的进修机会。
我觉得,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战争是最大的骗局。
与此相比,你我都是业余的。
”他突然改变话题。
“你喜欢玩回力球吗?”
“如果你要向我兜售,不,谢谢体。
”
“那是一种游戏,西班牙回力球的变种。
我搞到今天晚上的两张票,苏珊不去了。
你想去吗?”
特蕾西没想到自己居然同意了。
他们来到市中心广场的一家小餐馆用膳,叫了当地酿制的葡萄酒和原汁回炉鸭,以及烤土豆、蒜泥等,味道甚佳。
“这一家的招牌菜。
”杰夫告诉特蕾西。
他们谈论政治、书籍和旅游见闻,特蕾西发现杰夫的学识非常渊博,十分惊异。
“当你十四岁就独立谋生时,”杰夫告诉特蕾西,“学什么都特别快。
首先,你看到了自己的动机,然后你又看到别人的动机。
骗局如同柔道,在柔道较量时,你借用对手的力量取胜。
在行骗时,你调动他的贪婪。
你只要迈出第一步,其余部分他会替你去完成。
”
特蕾西笑了,她不知道杰夫是否也意识到他俩是多么相像。
与他在一起,她感到很愉快,但是她可以肯定,只要有机会,他会毫不迟疑地出卖她。
这个人必须小心对待,她会当心的。
回力球比赛场是一个很大的室外赛场,面积与足球场相仿,位于比阿里兹的山上。
球场两端竖立着漆成绿色的高高的水泥挡板,比赛在挡板之间进行。
球场的两侧各有四层石凳。
傍晚时分,水银灯把球场照得通亮。
特蕾西和杰夫到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