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这盘棋,只是为着教训这个白痴。
”
“如果你赢了,那笔钱将存入你所指定的任何一家银行。
”
俄国佬的脸上掠过一丝贪婪的表情。
“这人的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还想同我们两个人下!我的上帝,她一定是神经不正常。
”
“她带着两万美元的现钞。
”
“她是哪国人?”
“美国人。
”
“啊,难怪呢。
所有阔得流油的美国人都是疯子,尤其是那些美国女人。
”
杰夫站起身来。
“好吧,我想她只好和彼得·尼古莱斯库一个人下了。
”
“尼古莱斯库要跟她下?”
“是的,我不是对你说了吗?她想跟你们两人都下,不过,如果你害怕……”
“害怕?鲍里斯·梅尔尼科夫害怕?”他的声音简直是咆哮。
“我要把她碾成齑粉。
这场荒唐的棋赛什么时候举行?”
“她觉得最好是星期五晚上,在船上的最后一夜。
”
鲍里斯·梅尔尼科夫苦苦思索着。
“三局两胜?”
“不。
只下一局。
”
“赌一万美元?”
“不错。
”
俄国佬长叹一声。
“我手头可没带那么多现款。
”
“不要紧,”杰夫对他担保,“惠特尼小姐真正想要的只是与您——伟大的鲍里斯·梅尔尼科夫对弈的殊荣。
如果您输了,您只需给她一帧有你亲笔签名的照片。
您如果赢了,就得到一万美元。
”
“谁保管赌注?”他的声音中流露出明显的怀疑。
“船上的事务长。
”
“那太好了!”梅尔尼科夫拿定了主意。
“星期五晚上,我们十点准时开始。
”
“她一定会非常高兴。
”杰夫向他保证。
第一天早晨,杰夫在健身房里与彼得·尼古莱斯库谈话,两人都在那儿锻炼身体。
“她是个美国人?”彼得·尼古莱斯库说。
“怪不得,所有的美国人都是疯子。
”
“她可是个了不起的棋手。
”
彼得·尼古莱斯库轻蔑地一挥手。
“了不起还不够,最优秀才算数,而我就是最优秀的。
”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定要找你对弈的原因。
如果你输了,你给她一帧有你亲笔签名的照片。
如果你赢了,你就得到一万美元的现款……”
“我尼古莱斯库从来不与业余棋手对局。
”
“……存入你选择的任何一家银行。
”
“绝对不行。
”
“那么好吧,我看她只好与鲍里斯·梅尔尼科夫一个人下了。
”
“什么?梅尔尼科夫答应了跟这个女人下?”
“当然。
不过她希望跟你俩同时下。
”
“我从来没听说有这么——这么……”尼古莱斯库嗫嚅道,不知说什么是好。
“太放肆了!她究竟是什么人,胆敢扬言能击败世界上两个最强的象棋大师?她一定是刚从疯人院逃出来的吧。
”
“她是有一点乖张,”杰夫承认,“但她的钱却是真玩意儿。
全是现钞。
”
“你是说击败她就能得一万美元?”
“对。
”
“鲍里斯·梅尔尼科夫也能得这个数?”
“假如他击败她。
”
彼得露齿一笑。
“啊,他将击败她。
我也将击败她。
”
“不瞒你说,这在我意料之中。
”
“谁保管赌注?”
“船上的事务长。
”
为什么这女人的钱只能让梅尔尼科夫一个人拿?彼得·尼古莱斯库想道。
“我的好朋友,这就说定了。
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星期五晚上。
十点钟。
皇后厅。
”
彼得·尼古莱斯库饿狼似的咧嘴笑着。
“到时候我去。
”
“你说他俩同意了?”特蕾西惊呼。
“一点不错。
”
“我要晕倒了。
”
“我去给你拿凉毛巾。
”
杰夫赶紧奔进特蕾西客舱中的卫生间,抄起一条毛巾,蘸上凉水,又奔了回来,她仰靠在一张躺椅上,他将凉毛巾敷上她的额头。
“感觉如何?”
“糟透了。
我想我是偏头痛。
”
“你过去有过偏头痛?”
“没有。
”
“那么你现在也不是。
听我说,特蕾西,遇到这种事,紧张是很自然的。
”
她猛然跳起身,一下扔掉了毛巾。
“这种事?从来也没有这样的事!我只从你这儿上了一堂下棋的课,就要我去跟两个国际大师去比赛,而且……”
“两堂课。
”杰夫纠正她。
“你对下棋有种天赋。
”
“我的上帝啊,为什么我会听了你去干这个?”
“因为我们可以赚一大笔钱。
”
“我不想赚大钱。
”特蕾西嚎啕大哭。
“我恨不得这条船沉掉。
为什么这不是那条‘泰坦尼克号’哇?”
“好了好了,请安静了来。
”杰夫一个劲地安慰她。
“事情终将……”
“事情终将一败涂地!船上所有的人都会来看的。
”
“要的就是这个,是不是?”杰夫咧嘴笑着。
杰夫与船上的事务长作好了一一切安排。
他让事务长保管好赌注——两万美元的旅行支票——又让他星期五晚上准备好两张下棋的桌子。
消息很快传遍了全船,乘客们纷纷来问杰夫是否真的要举行比赛。
“绝对没问题。
”
杰夫对前来询问的人一一担保。
“真是不可思议。
可怜的惠特尼小姐相信她能取胜。
其实,她还下了赌注呢。
”
“我说,”一位乘客问道,“我是不是也可以下一点小小的赌注?”
“当然可以。
随你下多少。
惠特尼小姐只求赢一输十。
”
赢一输一百万才好呢。
第一份赌注一接受,犹如泄洪的大闸开启了。
船上的每一个人,包括机舱里的轮机员,驾驶台的大副、二副等等,谁都想在这场比赛上押上一宝。
少则五美元,多则五千美元,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俄国人和罗马尼亚人身上。
心怀疑虑的事务长向船长报告。
“先生,我这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完全一边倒。
几乎所有的乘客都押了宝。
我这里保管的赌金达二十万美元。
”
船长打量着他,陷入沉思。
“你说惠特尼小姐将与梅尔尼科夫和尼古莱斯库两人同时对弈?”
“是的,船长。
”
“你可曾核实这两人真是彼得·尼古莱斯库和鲍里斯·梅尔尼科夫?”
“哦,当然是的,先生。
毫无疑问。
”
“他们该不会故意弃局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