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不会,只要看他们有多自负就够了。
我想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宁肯先去死。
如果他们真的输给这女人,很可能他们一到家就会这么干。
”
船长张开手指梳着自己的头筮,脸上显出百思不解的愁容。
“你是否了解惠特尼小姐和这位史蒂义斯先生?”
“一无所知,先生。
但据我看,他们倒是各走各的。
”
船长作出他的决定。
“这场比赛看上去有点蹊跷,我通常是要禁止的。
可是,我本人正巧对此稍知一二,如果说其中有一点我能以性命担保的话,那就是下棋的时候是无法作弊的。
就让比赛进行吧。
”
他走到自己的写字台前,取出一只黑色的皮夹。
“替我押五镑,押在大师们身上。
”
星期五晚上九点钟,皇后厅内就已经被一等舱的乘客和那些偷偷跑来的二等舱、三等舱的乘客以及船上不当班的驾驶员、轮机员和水手们挤得水泄不通。
在杰夫·史蒂文斯的要求下,腾出了两间房间供比赛使用。
皇后厅的中央放着一张桌子,另一张桌子则放在隔壁的大会客室里。
两间房间用帘幕隔开。
“这样棋手们就不会相互影响了,”杰夫解释说,“而且,我们希望观众一旦选定待在哪一室,就不要随便走动。
”
两张棋台四周围起了丝绒绳子,将观棋的人群隔开。
观众们即将看到一场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再看到的比赛。
他们对这位年轻漂亮的美国女郎一无所知,然而有一点是很清楚的,不仅她不可能,其他任何人也都不可能与伟大的尼古莱斯库和梅尔尼科夫同时对弈,并与其中每一人平分秋色。
比赛开始前,杰夫将特蕾西介绍给两位特级大师。
特蕾西身着暗绿色雪纺绸伽拉诺式长裙,袒露一肩,如同希腊绘画里的人物一般。
她那一双眼睛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大得出奇。
彼得细细打量她一番。
“你在你所参加的全国大赛中全部赢了?”他问道。
“是的。
”特蕾西老老实实回答。
他耸耸肩膀。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
”
鲍里斯·梅尔尼科夫也同样无礼。
“你们美国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你们的钱。
”他说。
“我应该事先向你表示感谢。
我的取胜将使我全家都非常高兴。
”
特蕾西的眼睛像两颗晶莹的绿宝石。
“您还没有取胜呢,梅尔尼科夫先生。
”
梅尔尼科夫的狂笑在屋内回荡。
“我亲爱的夫人,我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但是我知道我是谁。
我是伟大的鲍里斯·梅尔尼科夫。
”
十点整。
杰夫环顾四周,只见两个大厅内都已挤满了观众。
“该开始比赛了。
”
特蕾西在梅尔尼科夫的对面就座,她心中正第一百次地责问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不会有事的,”杰夫早就替她打过下保票,“相信我。
”
她像一个傻瓜似的相信了他。
我一定是发昏了,特蕾西想。
她与世界上两个最强的棋手对弈,而她除了向杰夫学过四小时的棋以外,对于棋道实在是一窍不通哪。
成败在此一举了。
特蕾西感到双腿在不停地发颤。
梅尔尼科夫面向对他满怀希望的人群咧嘴笑着。
他对一名服务员吹了一声口哨:“给我来杯白兰地。
拿破仑牌的。
”
“为对每个人都公平起见,”杰夫曾对梅尔尼科夫说过,“我建议你执白先行,在与尼古莱斯库的比赛中,惠特尼小姐将执白先行。
”
两个特级大师都表示同意。
观众们围站着,沉静下来;鲍里斯·梅尔尼科夫走到棋盘的另一端,将他皇后的卒移动两格,这是一个企图以弃子取胜的土耳其开局。
我不仅要击败这个女人,而且要杀她个片甲不留。
他抬头看看特蕾西。
她盯着棋盘好一会儿,点点头,站起身来,没有移动一个棋子。
一个服务员拨开围观的人群,让特蕾西来到另一个大厅,这里,彼得·尼古莱斯库正坐在桌子的一端等候她。
特蕾西在尼古莱斯库对面坐下的时候,屋里至少挤了一百多人。
“啊,我的小鸽子,你把鲍里斯杀败了吗?”彼得为自己的插科打诨狂笑着。
“我正下着呢,尼古莱斯库先生。
”特蕾西语调平平地回答。
她欠下身子,将她的白棋皇后前面的卒子移动两格。
尼古莱斯库看她一眼,咧嘴笑了笑。
他预定一小时后去做按摩,打算在此之前就结束比赛。
他俯身将黑棋皇后的卒子移动两格。
特蕾西打量了一下棋盘,站起身来。
服务员又陪她来到鲍里斯·梅尔尼科夫这边。
特蕾西坐下,将黑棋皇后的卒子移动两格。
她看见远远地站在人群背后的杰夫正朝她微微颔首,表示赞许,而这一切几乎谁也不曾觉察。
鲍里斯·梅尔尼科夫毫不犹豫地将他的白棋皇后的象移动了两格。
两分钟以后,在尼古莱斯库的桌上,特蕾西将她的白棋皇后的象移动了两格。
尼古莱斯库将王卒移动一格。
特蕾西起身,回到鲍里斯·梅尔尼科夫这一台,将王卒移动一格。
嗬!她并不完全是业余棋手,梅尔尼科夫感到有点惊讶。
看她如何应付这一着。
他将后马移至后相三的位置。
特蕾西看他移子,颔首不语,回到尼古莱斯库的棋台,重复了梅尔尼科夫刚才的一着。
尼古莱斯库将后相卒移前两格,特蕾西返回梅尔尼科夫的棋台,重复尼古莱斯库的应着。
两位特级大师愈来愈感到惊奇,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面前坐着一位棋艺超群的强手。
无论他们下出怎样的妙着,这位业余棋手总能从容应对。
由于梅尔尼科夫和尼古莱斯库分处两室,他们谁也不曾想到,实际上是他俩在对阵。
梅尔尼科夫同特蕾西每下一着,特蕾西原封不动地照搬到尼古莱斯库的棋盘上。
而当尼古莱斯库对应一着时,特蕾西又如此这般地回敬给梅尔尼科夫。
两位特级大师进入中局以后就不那么得意洋洋了。
为了各自的声誉,他们绞尽脑汁地拼杀起来。
他们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苦苦思索着每一步棋,恶狠狠地抽着香烟,而特蕾西慢慢悠悠,从容自如。
起初,梅尔尼科夫为了早点结束比赛,曾打算弃马,从而使白棋的相对黑王的侧翼施加压力;特蕾西在尼古莱斯库棋台上如法炮制,尼古莱斯库对这一步思索了好一阵,决定放弃吃子,填补上侧翼的空虚,而当尼古莱斯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