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苹这才张着嘴,颤巍巍咬了一口到嘴里。
陈苹吃东西的时候低着头,他吃饭总会吧唧嘴,弄出许多声响,很难听。
赵光伟不喜欢别人吃饭的时候这样,这是没规矩,不文明。
他为此专门教育陈苹不许吃饭出声音,陈苹怕他,每回吃饭都故意嚼的很慢,小口小口地吞咽,这样就没动静了。
他现在也是这样小口小口地嚼,因此时间好像被拉漫长了,很清晰地被刻在他咀嚼的动作里,像小齿轮那样,咔嚓咔嚓,滚动着向前走。
陈苹吃的一点也不安稳。
赵光伟给他掖了被角,让他吃完再睡一觉,陈苹在被子里躺下,觉得身上冷,手脚都冰凉,可是心脏热乎乎的,好像一条鱼在他心里游来游去。
他茫然地看着房梁,想着一定是滴了香油的荷包蛋吃下去心里就发烫,他第一次吃还不习惯。
这一年的冬天实在太冷,风和雪漫天的狂舞着土地的棉绒,入冬后的两个月赵光伟就不再去县城里卖核桃了,平良山的人一直是这样生活。
冬天是休息的时候,一年到头只有冬天才舍得让自己喘口气。
要是说休息,还要分是怎样的休息,人嘛,可以懈怠,但绝对不能懒。
懒是什么,是天敌,是毒药。
一旦冬天懒了,明年春天夏天秋天就都也想懒一懒,那样下去人就废了,身子骨舒服了,意志就消沉了,意志消沉了还怎么进步,怎么生产?
平良山的人一到冬天会编一种草帘,那是手工活,是用干枯的黄色的秸秆一点一点编出来,供给县城里的工厂饭店用。
说到头这还是生产,可是生产的劳动力增加了,上到妇女小孩,下到七旬老汉都能参加。
不晒不冷,只需要动动手就能赚钱,这事谁不抢着做,几乎是全民运动了。
赵光伟往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编,一个人编的慢,他又说到底不是双巧手,一点也不灵活。
今年陈苹跟他一起编,陈苹的手细,上下翻飞,赵光伟竟不知道陈苹还有这样的手艺,心里暗暗赞叹了几回。
陈苹一病就病了四个月,从入冬到过年,他的咳嗽就没停过,大病一场,精气神消沉,病怏怏的憔悴着脸,一碰就碎了一样,逼得赵光伟硬是整个冬天没碰他一下。
他是不敢,怕给人折腾个好歹,陈苹病后就在屋里的炕上睡了,西屋湿冷,不适宜他养病,赵光伟是这样说的。
两个被窝终究滚不到一起,陈苹硬着头皮和男人躺到一起,晚上就背对着干瞪眼,明明知道对方没睡却不敢说出一个字。
实在是磨人,赵光伟忍了一冬,终究还是在除夕那天把陈苹睡了,特别小心的,可又控制不住地发泄了一通。
那天是赵光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