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我是很可怕的。
”
“不可怕,老板娘很温柔。
”
“先生您不了解。
”
“跳个舞好吗?”
弹吉他的人仍边弹奏边演唱,一组男女开始跳起舞来,重村便邀请老板娘伴舞。
“不,我不会跳舞。
”
“不当紧,只要站在那儿就行。
”
“别让我这样的老人出洋相啦!”
老板娘好像虫子匍匐在地,把身子缩成一团,颠步跑到雅座角上。
重村没再邀请老板娘,老板娘困窘的表情像少女初见情郎,让人觉得可笑。
老板娘好像对任何事情都很认真,是个不善敷衍的人。
比方说,她往东京给重村寄账单时,一定要在日本制式的便笺上写一句话。
“您好!快到开鸭川舞会的季节了。
先生认识的艺伎们都会参加。
如有时间,请来观赏!”
“暑中问候!昨天是祇园庙会,参加的人众多。
东京也很热吧?请您保重身体!”
字写得不算好。
方方正正的,像个小学生的手书,但每个字都写得很工整。
大概距今两个月以前,重村还收到过老板娘发出的账单。
三
“老板娘真的自杀了吗?”
重村把杯中的酒喝干后,向友子问道。
“起先说是他杀,警察也进行过各种调查和取证,没有勘察到抵抗的痕迹,说是有非致命伤。
”
“非致命伤?”
“据说人用刀自杀时难下狠手,身上会留下很多轻伤,叫非致命伤。
”
“怪不得……”
重村仿佛听到过这样的词。
“据说自己够得着的手腕子、脖梗子和胸口上都有伤。
”
“可能是把心脏扎透了,才死的吧?”
“女佣人说扎过好多刀,都没死成,最后就把刀刃冲上,将整个身体压在上面才扎进去的。
”
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在相距不到一百米的同一条街上,友子说明得很具体。
“那么,是那个女佣人发现的?”
“是的。
据说她早晨去报到时,老板娘正倒在血泊里呻吟。
”
“当时她还活着吗?”
“奄奄一息,但还活着。
”
“应该是很痛苦吧……”
“女佣人看到后,马上跟警察联系,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据说到达医院后很快就咽气了。
”
用切生鱼片的刀把心脏扎透,是不会得救的。
“如果发现得再早一点……”
“哎呀,一个人用刀自杀是多么痛苦啊……”
“这么说,她是穿着睡衣寻短见的?”
“不!是整整齐齐地穿着长衬衣,用细绳将两腿捆得紧紧的。
”
老板娘临死都考虑得细致周到。
“没有遗书吗?”
“好像找过,什么也没发现……”
“可能她早有思想准备吧。
”
“我觉得是……”
友子并不了解这方面的详细情况。
“可能是工作不顺利吧?”
“她那么严谨的一个人,不会是这样的。
”
“或许是男女关系。
”
“那个老板娘绝对不会有那种事儿。
”
“是吗……”
“可能是传闻,说她有着一亿多日元存款。
”
“那套复式楼房不也是老板娘的吗,可能是她突然感到寂寞,感到空虚……”
“一直是她一个人,不会从现在才开始感到寂寞吧?”
“那倒是,女人会阵发性地感到寂寞,感到疯狂。
”
猛然间,重村想起友子也是独身一人,便有戒备地偷窥她的表情。
“怎么也犯不着用切生鱼片的刀扎心脏嘛。
”
“人想死的时候,顾不得考虑这些啦。
”
“纯属不正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