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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座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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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烦躁的情绪,紧紧地咬住嘴唇。

    可能是血压升高了,自己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如果怎么都不合适,还可以采取分期付款的办法。

    ” “那是什么情况呢?” “这我得先请示一下总经理,才能告知,比方说分两次支付,一次五百万日元。

    ” “可是……” “暂时支付一半,就算宽限了。

    ” 浦野思考片刻后,嘟囔道: “要是一次支付二百万日元……” “那不行,因为总额是一千万日元。

    ” “要是从我工资中扣除的话,一次最多能扣五到十万日元。

    ” “再让一步,你暂时支付预付款三百万日元行吗?只有预付款是纯粹的预支款,您不马上支付这笔款项,我会遭到总经理呵斥的。

    ” “……” “然后,您再按月付款,六月付四百万日元,七月付剩下的三百万日元。

    这样可以向总经理做一下解释。

    ” “那样负担过重……” “也许过几天,咱们能弄清她的住所。

    只要能找到她,就能回收赊款,如果您垫付款项,可以把店里的付款通知单缴给你,回收的赊款可以汇入部长的账户。

    ” “是要我催收吗?” “您可以另开个别的名义的账户收款,那样也许能有好处。

    ” 对此,浦野懒得回答。

     “总之,您在下周二以前先支付三百万日元吧!” “那么早……” “十天正好是一个段落。

    请您在这儿签个字吧!” 村田麻利地从纸袋里取出债券约定书,开始填写数额。

     五 浦野在约定的十天之内,一直思考还款一千万日元的事儿。

     该不该支付呢?他思来想去,都不认可是自己该付的钱。

    可是,要是村田拿着保证书找到董事那里,那就全完啦。

    那个人不只是嘴上说,确实也能做得出来。

    自己的事业当前发展得很顺利,正奔着董事这一最重要的职位迈进,正在设法超越对手。

     “还是按约定支付吧……” 浦野独自嘟囔道。

    关键时刻不能因小失大。

    可是那钱怎么办呢?对方说可以暂付三百万日元,这笔钱对于浦野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把邮储存款和银行存款凑到一起,差不多有那么多钱。

    但是,存折和印鉴都在妻子手里。

    如果悄悄地拿出来,事情马上就会败露。

     向他人借钱吧,没有人会一下子借给你三百万日元。

    他想到在长野开运输公司的哥哥,但自己建房时,已经借了哥哥五百万日元。

    而且要等到还清银行贷款才能还这笔钱,因而不好再开口借钱了。

     如果找到工作上有交易的其他公司的总经理,也许可以通融一下,但风险犹存,除去对方求得汇报,万一让自己所在的公司知道了,就会成为影响自己前程的重大问题。

     “怎么办……” 正当浦野左右为难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高利贷”这个词。

     自己原先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从未借过高利贷。

    也许在这样困窘的时候,它可以解燃眉之急。

     然而,要是借钱时被人看见,那一流企业部长的面子就丢尽了。

     可是还款迫在眉睫,已经不是讲究体面的时候了。

    如果十号以前凑不起钱来,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就会直接跑到公司里来。

     星期一下班后,浦野壮起胆儿去寻找高利贷公司。

    他前几天从报纸上看到一则高利贷广告,便舍近求远循着去了一家离大手町很远的上野那边的高利贷公司。

     这家公司租住在某座大楼的一个房间内,规模很小,工作人员却意想不到地开朗、热情。

     “请在这里填上姓名、住所、工作单位、职务和申请金额!” 浦野写上了“三百万日元”。

    店员一边比对身份证明书,一边问道: “金额好像挺多的。

    您是太阳物产的部长?” 对店员来说,好像借钱人的地位要比借钱的理由更为重要。

    可能对方有这种想法:这人在一流企业里地位高高在上,放贷不会有闪失。

     店员去到柜台里头,和上司商量了一番后,又折返回来。

     “可以借款,利息是每月九分。

    ” “九分吗……” 浦野觉着利息很高,但现在容不得自己任性。

     第二天,浦野在有乐町的咖啡馆里见到村田,把三百万日元交付给他。

     “现金收到了,马上写收据。

    ” 村田把成捆儿的钞票塞进黑皮包,用让人出乎预料的漂亮字体写下收据。

     “还有,这是理加的赊款细目。

    我从账簿里抽出来了,请您看一下!也许一部分已经进了她的存折。

    这是上周末大致结算的数额。

    ” 村田放下复印的四张纸,讨好似的朝浦野笑了笑。

     “好像部长最近没光临我们的店,理加不在了,就觉得无聊吗?” “不管无聊不无聊,这样被强迫付款,肯定不愿意前往。

    ” “我理解您的心情,请您抽空大驾光临!那剩下的钱,拜托您下个月十号准时缴给我!我先行一步了!” 村田这样郑重地告辞令人气恼。

    他说完急匆匆地离去了。

     浦野一个人留在咖啡馆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又生起气来。

     说起来是代还欠款,这不和抢劫一样吗? “欺负人!” 浦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审视村田放下的账单,账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赊款的细目。

     账单上有“大朋电机”“三溪商事”“智能产业”“山贵钢铁”“三机兴业”等各种各样的公司名,中间还掺杂着“宫边”“松田”“横山”等未付款客户的名字。

    一般欠款十万日元左右,多的近五十万日元。

     浦野想到要自己支付全部酒费,与其说懊悔至极,莫如说羞耻难耐。

    为何自己要体验这种愁苦呢? 我能去他们的单位挨家转着收款吗?这般模样的中年男人,说是理加的代理人,人家不会相信吧。

    况且人们知道太阳物产的部长给酒吧集款,那就成大笑话了。

     “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理加在哪里呢?此刻如能找到她,就把她拽出来,狠狠地揍一顿。

    或者在大马路上给她扒光衣服,让她装成狗转三圈,这也解不了心头之恨。

     浦野幻想着狠狠地教训她,但又做不成。

    他把玻璃杯里剩下的冰块含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嚼。

    突然又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可能是血压又上升了,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可辨。

     “一定要沉着、冷静!” 浦野自己开导自己,并把桌上放着的擦脸巾按在额头,慢慢合上眼睛。

     从那天算起,时间又过去了近一月,浦野在公司里一直不能专注地工作。

    他每天都懒得阅读电传文件,就是参加会议,也总心不在焉。

    以前经常提出立意新颖的方案,引起董事们注目,现在只是默默地坐着,一言不发。

    就连晚上聚餐,也很少说话,负责机械部的常见专务董事曾提醒过他:“你这阵子没精神啊!” 他也意识到老这样不行,但总是不由自主地挂心下月十号付款的事。

     下次要付四百万日元,还得去高利贷公司,利息还要增加。

    他上月借的三百万日元贷款,已产生了二十七万日元的利息。

     浦野一直焦躁地思考。

    时间刚进入次月,村田立刻打来电话提示: “下次还款是十号,四百万日元,别忘啦!” “稍微等等吧!” “债券约定书上定好的,您必须支付!” 村田的话语依然有礼貌,所说的内容却很冷酷。

     付过三百万日元,接着再付四百万日元,怎么能拿得出如此多的巨款呢。

    干脆丢开不管啦。

    浦野突然想改变主意,但是,如果变了卦,上次支付的三百万日元可就白费了。

    要是村田再闯到公司,先前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看来,村田这个人好像专管催收欠款。

     浦野被索取三百万日元后,曾向“菲布莱”的老板娘打听过情况,据她说浅井商事公司里没有人姓村田。

     “服务行业不会起用那种长相挺凶的人。

    那个人是专管催款的。

    ” “我付出的三百万日元呢?” “确实已入公司账啦。

    ” 二次付款的日子快要到了,浦野越发觉得走投无路了。

     从过往看来,村田肯定是个流氓催债者。

    如果到时候不支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怎么办?浦野在极度困惑中挨到了五号。

    再有五天就到十号了。

    这笔四百万日元的巨款怎么筹集?就是从银行提取,也需要两三天时间。

     况且一次性提取巨款,只能预支退职金或请求预付奖金。

     按自己的履历计算,退职金可拿到接近两千万日元,而一旦提取,今后的工龄就几乎没有意义了。

    再说没有相当的理由,如家属患重病,或者遇到重大事故,公司也不会批准。

    提取退职金实际上就是按退职看待,晋升的可能性也就没有了。

     除此之外,只好请求预付奖金,幸好六月底发奖金,为期不远。

    去年发了三百万日元,今年也许能增长一点。

    以此为基础,再从高利贷公司借一百万日元,就能勉强凑齐,但请求预支奖金,需要相当的理由。

     家属负伤,或增建房屋,或孩子去海外留学等,无论什么理由,公司一调查就能知底,作为等不到月底而预支的理由,很难编造。

     经过反复考虑,最后选定与老家的哥哥挂钩。

    说哥哥的公司倒闭,自己给他当保证人需赔款这个理由。

     这样说,难以调查,钱款告急的理由也成立。

    再说,给他人当保证人者会碰到倒霉事,既有共性,又受人同情。

     可是,预支的事实早晚会被妻子知道,当前要尽最大的努力予以掩盖。

     想好理由的浦野第二天去到公司,向常务董事提出申请。

     “请给关照一下!” “那就得救急济困啊。

    ” 常见专务董事很简单地就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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