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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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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圣子说: “你是社长的秘书,就待在公司里,下班以后再过来吧。

    ” 清早的天气晴朗无云,可到了下午却阴沉沉的,寒风凛冽。

     行走在外面的人,除了年轻人之外,大都已穿上了风衣。

     下午有一半社员都去了加仓井家,公司里显得有些冷清。

     留在公司的除了圣子,还有编辑主任怜子和两个年轻的男编辑。

     下午四点,圣子跟怜子一起离开了公司。

    参加六点半灵前守夜要回去换丧服,所以圣子要先回一趟三鹰。

     外面照旧呼啸着寒风,人行道上奔波着被风吹赶着的枯叶。

     “那,回头见。

    ” 怜子在“御茶之水”站乘坐地铁回家。

    圣子跟她告别后,坐上了中央线电车。

     还没到傍晚下班时的高峰时间,电车上挺空的。

     经过新宿,快到荻窪时,圣子从座席上回头张望车窗外。

     看着车窗外家家户户掌灯时分的灯火,圣子想,这下永远没有见到加仓井妻子的机会了。

    以前曾想见见加仓井的妻子,哪怕只有一次呢。

     倒也不是不见会怎么样,只是觉得见一面自己才会信服。

     但是已经晚了。

    说后悔,不恰当,可总有种阴差阳错的感觉。

     事到如今,只能见见他妻子的照片了。

    无论加仓井情愿不情愿,在灵前守夜时不可能将妻子的照片藏起。

     今天,过一会儿去他家,肯定能见到他妻子的相片。

    就在这么左思右想时,电车到了三鹰车站。

    圣子站起身,跟在人群的最后下了站台。

     穿过地下通道,走出车站,迎面寒风吹来。

    也许是因这一带高楼大厦不多,所以觉着风刮得大。

     走过排水渠,来到了公寓前的光叶榉树附近。

     回到公寓跟前,圣子才想起了高明。

    不过也只是一瞬之间。

    圣子看了一眼没有亮灯的窗户,自己打开了门。

     房间里跟她早晨离开时一样静悄悄的。

    既然她不在时没人来过,不用说,房间里冷清静寂。

     圣子打开灯,来到了衣柜前。

    衣柜里挂着几件衣服,最里面是一件黑色连衣裙。

     四年前,心想着或许会有什么时候派上用场,便找人定做了一件。

     圣子脱掉身上穿的粗花呢西装,换上了那件黑色的连衣裙。

    然后戴上白色的珍珠项链。

     一年没穿,肩头、腰围仍旧合适。

     这一年里,圣子的身体似乎既没消瘦,也没发胖。

     换好衣服,她来到梳妆镜前,梳整了一下蓬起来的头发,然后在耳垂上戴上了配套的珍珠耳坠。

     圣子化淡妆,唇膏也选择相对质朴的。

    尽管这样,在黑色连衣裙的陪衬下,圣子的面部鲜亮夺目。

     准备完毕后,看了看表,五点半了。

     赶六点半开始的灵前守夜,时间还早。

    圣子看着自己身着黑色衣服的面容,又想起了加仓井的妻子。

     现在去灵前守夜,要面对正前方悬挂着的她的相片。

    那曾是加仓井心爱的女人,一定会十分美貌。

     “怎么办好呢?” 想到这里,圣子渐渐失去了去参加灵前守夜的自信。

     说是去吊唁,可哪怕一次看到了对方的面容,心里就不易保持平静了。

     以后想起那人的容貌,便会踌躇与加仓井的约会。

    更何况若是看到其妻美貌温文的面容,心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面对镜子,圣子的内心犹豫不决。

     都已经整理好装束,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变化呢?就在刚才,还准备去参加灵前守夜,去见加仓井,去面对其妻子的相片。

     接受人们对于亡妻的吊唁,加仓井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圣子抱有多少近似冷酷的好奇,想看看她在对方家族以及亲戚们面前问候加仓井时,加仓井会是什么态度。

     面对着镜子圣子想来想去,渐渐地没了勇气。

    这是没有自信的表征吗? 加仓井的妻子即便是比自己漂亮,也已是那个世界的人了。

    话这么说,可主要使圣子感到畏惧的是看到了她的相片后,她的容貌将永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

     一个念头将在自己的内心里循环往复,亦即加仓井跟这样一个人结婚生活,并有了孩子。

    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会很恐怖的。

     圣子摘下耳坠,然后又取下了项链。

    身上的装饰全都拿掉后,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连衣裙衬托着一副孤零零的白面孔。

     圣子一个人不去,大家一定觉得奇怪。

    翌日怜子也许会来盘问。

     事后申辩感冒啦有急事啦,都不自然。

    没去的事实会让大家想入非非。

     不过怜子还好办,怎么的都可以糊弄过去,但跟加仓井怎么解释呢? 所有的职员都来参加,就圣子一个人不参加,不合逻辑。

     “还是应该去的吧?” 圣子再次问镜中的自己。

    觉得还是去的好。

     但加仓井实际上会怎么想呢? “他其实……会不会不希望我去参加呢?” 圣子又一次对着镜子嘟哝道。

     她不知道加仓井真实的想法。

    说到底都是在推测。

     圣子从相反的立场上考虑,某种程度上可以想象得出。

     如果高明死了的话…… 她自然不希望加仓井前来吊唁。

    过上一段时间,只要一句“打起精神来”,就足够了。

     在大家面前,加仓井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会使自己的情绪更加紊乱,像用刀子割剜伤口。

     “还是不该去。

    他其实是不愿意我去的。

    ” 圣子拉开连衣裙背后的拉链,开始脱裙子。

     下午六点了。

    加仓井家里正络绎不绝地出现前来吊唁的客人。

     圣子将脱下来的连衣裙挂回到衣架上去,换上平时在家里穿的毛衣和裙子,来到了灶台边。

     好久没做饭了,做顿热饭吃吧。

     圣子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房间,外出购物。

    商店街已过了准备晚餐的时间,这会儿很清闲。

    她在肉店买了涮锅用的鸡肉,又买了相应的蔬菜。

     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好,做饭费的工夫是一样的。

    饭菜一旦开始做,就一直要守在炉灶前了。

    火锅也是一样,开始了就不能半途停下。

     圣子说不定是为了忘记灵前守夜,才开始准备晚餐。

     饭烧好了,锅里的汤也煮沸了,圣子一个人坐在了餐桌前。

     揭开锅盖,刚开始吃,突然觉得缺点儿什么,于是将高明喝剩下的一升瓶装的酒倒入了玻璃杯。

     饮酒最早是高明教的,渐渐地圣子也有点儿会品酒了。

     “你其实很能喝酒。

    ” 高明那么说过,也许是那么回事儿吧。

    拿起酒杯正要喝,电话铃响了。

     拿起电话一听,是怜子。

     “灵前守夜,刚结束呢。

    ” 一看表,八点了。

     “你怎么了?” “突然头疼起来。

    ” “怎么这么突然呢?”听声音,就知道她在怀疑,“那,现在怎么样?” “谢谢,不打紧了。

    ” “灵前守夜的场面真够盛大的。

    从路口到家门口,一路上放满了花圈。

    ” 健康社社长夫人的灵前守夜,自然会有多方人士参加。

     “社长还是第一次向我致谢哦。

    ” 怜子说完,扑哧笑了。

     “社长向我鞠躬,怎么就觉着怪怪的。

    ” 看来,加仓井给前来吊唁的来宾一一鞠躬,礼节周到地表示了感谢。

     “夫人的相片,好漂亮哦,可能是一年前拍的,面颊还挺丰满的。

    ” 幸亏没去。

    圣子独自点了点头。

     “那……明天的告别仪式,能去吗?” “大概……能去吧。

    ” “那,你多保重哦。

    ” “不好意思。

    ” 圣子冲着电话听筒点了下头,然后放下了电话。

     全公司的职员中,想必只有圣子没去参加亡灵守夜。

    虽说加仓井那时很忙,但不用说,一定也能察觉到圣子没来。

     跟公司方面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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