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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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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了。

    ” “我会转告妈妈你打来电话了。

    ” 郁子比圣子小两岁,或因是长媳,有孩子,看起来比圣子稳重。

     “那,家里拜托了。

    ” 圣子叮嘱似的说完后,挂掉了电话。

     “怎么样?” 回头一看,见加仓井就站在背后。

     “傍晚时苏醒了一次,接着又昏睡过去。

    说是再醒一次,大概就没问题了吧。

    ” “那太好了。

    ” 加仓井点了点头,将吸着的香烟扔到柱子下面的烟灰筒里。

     “硬要回来的。

    外婆真要故去了,可该怎么办呢?” “是啊,你那么急急忙忙地赶回去,干吗又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呢?” “回来给您添麻烦了对吗?” “瞎说什么呀?!” 加仓井领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刚才新干线列车上下来的人潮消失了。

    隔着车站大楼的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东京的夜景。

     “肚子不饿吗?” “不要紧。

    ” “那就先去酒店吧。

    ” 在八重洲口出租车站,排着二三十人的队列。

    乘车时,加仓井先坐了上去,并跟司机说了要去的地点。

    圣子刚一上车,车便启动了。

     “妈妈劝我结婚呢。

    ” 汽车穿过站前拥挤的道路,上了八重洲大道时,圣子说道。

     “结婚?” 加仓井反问道。

    圣子感觉到加仓井的视线,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你……” “是啊。

    ” 加仓井似乎想说,黄花菜都凉了。

    这不早跟高明泡在一起了吗。

     “在乡下,不结婚就被别人说三道四的。

    ” “……” 加仓井也没说什么。

     沉默中,圣子感觉自己涉及了不该提起的话题。

     的确,对加仓井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要说就该说给高明听。

    真是看错对象了。

    汽车穿过樱田门,像是驶向四谷方向。

     又是四谷…… 圣子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又是“千驮谷”的旅馆。

     外婆病危中,自己提前返回与男人幽会。

    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晚怎么着也该回家,在家里祈盼外婆的康复。

    相反自己却让情人接自己来这宾馆。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呢? 圣子觉察到自己无论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一下子变得淫荡了。

     以前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时也想见高明,却没有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其实当初脑子里也并没有想到:从老家一回来便跟这个男人去旅馆。

     想到以前跟高明的爱,的确更加纯粹、纯真。

    说“纯真”,或有夸大其词之嫌,毋宁说那时更加专一吧。

     以前,心里只有高明的爱,从未超出此爱,从未期待过其他不同的愉悦。

     这到底是怎么了呢?显然,高明的爱与加仓井的爱是不同的。

    相爱的二者之间,尚独立存在着一种别样的感觉:“肉体的愉悦”。

     当然跟高明在一起的时候,也曾有过这种愉悦。

    起初像是一种痛楚,渐渐化为似水温情乃至无以忘怀的愉悦。

     圣子在书中读到过,女人依偎在心爱男人的怀抱里时才会有那般感觉。

    她也领会了那种极其正常的变化。

     她不了解自己的变化节奏是快是慢。

    但在这个过程中,圣子的身体感受确实发生了变化。

    那种变化了的身体感受让圣子心满意足。

     回想起来,幸福其实产生于身体愉悦与内心相爱的谐和同步中。

    仅有内心之爱而没有肉体愉悦或内心之爱跟不上肉体感觉,皆无完美幸福可言。

    精神与肉体,其实是水乳交融、密不可分的。

     但现在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圣子自己也说不清楚,总觉得内心是内心,肉体归肉体,两条道上跑的车。

    这种感觉让圣子感到困惑不安。

     圣子困惑地感觉自己变得淫荡起来,莫非是“肉体愉悦”独自活跃的结果? 以前即便有这样的感觉,也都可以自己控制住。

    但是最近,她突然发现自己内心里有种异质的、控制不了的东西。

     无论大脑怎么抑制,身体都不听指挥。

    宛若自己体内,存在着另外一个圣子。

     现在跟加仓井去旅馆,也是违背自己内心意愿的什么在作祟。

     内心里想,应径直返回三鹰见高明,实际上却跟加仓井跑到了一起。

    内心与行动背道而驰。

     不,也许不该说是背道而驰。

    说不定真正的内心原本就是想跟加仓井在一起,回三鹰则并非真心。

    跟加仓井去旅馆没准儿正是圣子真心的希望。

     圣子这么想着,突然回过神来,汽车已快到“赤坂见附”了。

    左前方是闪光带子圈起的T型广场。

     看着那璀璨的光亮,圣子凑近加仓井胸前问:“这是去哪儿啊?” “N饭店啊。

    ” 汽车通过弁庆桥,停在了N饭店前。

     时过九点,宴会或是刚结束,有二三十人在出租车站排队等候。

     圣子跟在加仓井身后,推开旋转门走进了饭店。

     “肚子真的不饿吗?” “嗯。

    ” 圣子点头称是,加仓井便径直走向了大堂服务台。

     以前两人在这里见面,都是下午六点或六点半,公司的工作结束后不久。

    那时,也许正是来客住宿登记的时间,大厅里人来人往挺热闹的。

    可这会儿却零零散散没有几个人。

     从服务台那儿返回来后,加仓井直接朝电梯那儿走去。

     圣子跟在后面心想,莫非要去“空中楼阁”吃饭? 电梯开始运转后,加仓井按下了十二层楼的按键。

    楼层指示灯到十二时,电梯停了下来。

    门开了以后,前面的两个客人先下了电梯,加仓井跟在后面也走出了电梯。

     “在这边。

    ” 加仓井沿着电梯右边的走廊走去。

    周围都是客房。

     “去哪儿啊?” “房间啊。

    ” 莫非圣子在新干线列车上打过电话后,加仓井便预定了房间? 事已至此,两人开房已属当然。

    不过,圣子还是对加仓井如此我行我素感觉到些许不悦。

     走进房间后,圣子若无其事地走到窗前,坐在茶几边的椅子上。

     “这房间,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回来了嘛。

    ” “我只是告诉你啊,也没想……” “你还骗得了我啊?” 突然,加仓井从背后亲吻圣子的颈脖。

     “今天,没想……” 刚要说“没想做爱”,嘴巴便被加仓井的亲吻堵住了。

     加仓井一把抱起圣子,一起倒在了靠窗的床上。

     站着的时候不好说,躺下后,圣子的抵抗顿时变得若有若无。

    躺下后,身体即变成了主导者——不必扭捏抵抗了。

     加仓井像是心知肚明,上床后,他又一次势如破竹般地紧拥圣子。

    大胆娴熟且充分体现了成熟男人的冷静。

     他解开圣子的衣扣,松开胸罩的挂钩,亲吻乳头,圣子完全地成了俘虏。

     起初内心的拿捏已无影无踪,这会儿反倒是圣子更加期待,期待更加果断有力的赤裸裸的做爱。

     十一点过后,圣子在一种软绵绵的畅快感中回过神来。

     看到圣子坐起身来,加仓井躺在床上问:“今晚回来,你跟那人说了?” “那人……”圣子嘟哝道。

     圣子自然没有告诉高明今晚回来。

    不仅如此,自从离开东京以后,一次也没跟高明联系过。

     她给公司、娘家以及加仓井都打了电话,却与最最重要的高明无任何联系。

     真是不可思议!圣子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怠慢高明。

     莫非因为反正马上回去,到了东京即回三鹰,所以才没给高明电话。

     那么今日返抵东京,又为何不先通知高明而先通知了加仓井?关于外婆,无疑也是高明更想知晓内情。

     “没有明说吧?” “……” “住一晚行吗?” “可是……” “就一晚上,喜欢跟你在一起。

    ” 加仓井再次抱紧了圣子。

     “可以吧?” 一种温柔的感触在身体里流淌,圣子渐渐觉着住一晚上也没关系了。

     依偎在加仓井的怀抱,直到十二点,圣子还一直惦着要不要回去…… 新干线列车最后一班到达东京的时间是十一点半。

    就说是坐最后一班车回来,时间不会对不上。

     在这之前,也有两次是十二点过后到家。

    那两次皆因校稿晚了。

    第一次高明已经歇息,第二次躺着看书。

     现在他在干什么呢? 圣子竟躺在加仓井的怀里想象着三鹰的家。

     已经歇息,在看书,还是正伏案写作?几年来看熟的景象在圣子的脑海里走马灯一般。

     但不知为何,无论哪一幕,浮现在她印象中的都是高明那略呈尖峭的后肩背影。

     圣子回到家时一声:“我回来了。

    ” 高明便会微微点头回应道:“嗯。

    ” 圣子只是从他略微点头的样子判断的。

    说不准那一声“嗯”并没发声。

     “在想什么呢?” 加仓井抱着圣子问道。

     “家里的事吗?” “……” “外婆的情况吗?” “什么呀……” 圣子靠在加仓井怀里摇了摇头。

     这里跟外面大街隔着一个宽阔的庭院,听不到外面马路上的汽车声。

    饭店里的这个房间太过寂静。

     不过静心倾听,还是听得到大都市的噪声,宛若低吟的海潮。

     夜晚的东京仍在滚动着。

     “我,还是得回去。

    ” 圣子想要坐起身来。

    要回去,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再不走,就回不去了。

     “可以吗?” “一定要回去吗?” “……” “真那么想回去的话,那就回去吧。

    ” “别那样说嘛。

    ” 圣子不明缘由地突然哀伤起来。

     “不是想回去才回去的。

    ” 看圣子那欲哭的模样,加仓井默默地又紧紧地一把将圣子搂进了怀里。

    就这样过了十二点,圣子终于放弃了回家的念头。

     其实圣子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嘴上不住地说“回去、回去”,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现在起身淋浴、化妆,回到家也是凌晨一点以后了。

    就说是新干线列车晚点,也能糊弄。

    但玩弄这样的小花招有点儿过分。

     恐怕还是翌日一大早回去的好。

     “就住一晚上吧。

    ” 圣子总算下了决心。

     “好啊。

    那,去地下的‘隅川’酒吧吃点儿东西吧。

    ” 加仓井这么说着,开始穿衣服。

     第二天圣子睁开眼睛时,已是早晨七点多。

     窗户被窗帘遮住,只有下摆的地方透过来丁点亮光。

     房间黑暗,也能醒来,可能是每天养成的习惯使然。

     圣子看了眼窗帘的一角,又环视了整个房间。

    加仓井还在身边酣睡。

     昨晚吃了点东西,又在房间里喝了些酒,恰到好处时,冲了淋浴便上床了。

     入睡时,圣子是躺在加仓井的怀抱里,可现在两人却是分开了各睡各的。

     不知是睡着后呼吸困难分开了,还是加仓井主动撒了手。

    反正加仓井露出上半身仰面酣睡的样子有点儿滑稽。

     圣子盯着加仓井那张无忧无虑的面容看了一会儿,然后起了身。

     她整了整和式睡袍的前襟,赤脚穿上了拖鞋,走进浴室。

     浴室的荧光灯明亮,圣子觉着晃眼,旋即朝向了正面悬挂的镜子。

     原本梳在脑后的头发披散着,脸上还挂着一副倦容。

     眼神里透出的倦怠感,隐现出昨晚的陶醉。

     到底还是住了一夜…… 圣子对着镜子小声嘟哝了一句后,将止水栓堵在浴缸里的下水口上。

     洗完澡,梳好头发,整理好面容,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七点半了。

     加仓井还在酣睡中。

     外面似乎天已大亮。

    透过窗帘下摆清清楚楚地照射进来一缕光亮。

     圣子走到窗户前,她没有撩起窗帘让光线照亮房间,而是从下摆的那条缝隙处观望着窗外。

     阳光并不特别刺眼,秋天的天空飘着白云,是个晴天。

     绿色庭院的尽头有个池塘,池塘那边看得见高速公路。

     还没到早晨的上班高峰时间,道路上已有大量的汽车川流不息。

     大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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