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数光年之外那么远,圣诞节前可能没关系。
最后一次,再让我听听你窗外的噪音。
我听到劈啪声。
让我听听你那时发出的声……一阵模糊、胆怯的声音――因为屋里有别人,他说。
我们因此笑了。
朋友正在等我一起出门。
我希望他没打这通电话来。
原本我想再听他唤我的名字。
既然我们分隔这么远,我原本想问他和奇亚拉之间究竟怎么了。
我也忘了问他把红色泳裤放在哪里。
或许他忘记要给我,带走了。
通过电话之后,我先回房间看看他可能带走什么能让他想起我的东西。
我看到墙上有一块未发黄的空白。
愿上帝祝福他。
他拿走一幅1905年前后印制,裱了框的莫奈崖径古董明信片。
那是我们早先一位美国夏季住客两年前在巴黎跳蚤市场找到,当做纪念品寄给我的。
褪色的明信片原本在1914年寄出――背面有仓促手写的深褐色潦草德文字迹,收件人是英国的医生,旁边有那位美国学生自己用黑色墨水写给我得问候语:有朝一日请想我。
那张照片会让奥利弗想起我第一次大胆说出真心话的早上;或我们骑车经过崖径却假装没注意的那天;或我们决定在那里野餐,发誓不碰彼此,以便能更享受当日下午一起躺在床上的那天。
我希望他永远把那张明信片放在他眼前,一辈子,放在他的书桌前,床前,每个地方。
钉在你去的每个地方。
谜题在当晚的睡梦中解开,一如前例。
之前我从来没意会到,然而这件事显然已经存在整整两年。
那个送我明信片的人叫梅纳德。
某天下午一两点,他必定知道大伙儿都去休息了,他来敲我的窗户,问我有没有黑色墨水,说他的用完了,而他只用黑色墨水,他知道我也是。
他走进来,只穿一件泳裤的我走到书桌前,把墨水瓶拿给他。
他盯着我看,尴尬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接过瓶子。
当天傍晚,他把墨水瓶放在我阳台门口正前方。
换做其他人,应该会再度敲门,把瓶子交还给我。
当时我十五岁。
但我不可能拒绝。
我曾经在我们某次谈话中,将山丘上最令我心仪的地方告诉他。
直到奥利弗拿走他送的明信片为止,我从未想起他。
吃过晚餐后一会儿,我看见父亲坐在早餐桌的老位子上。
他把椅子向外翻、面海坐着,腿上放着新书的校样。
他喝着惯常喝的黄春菊茶,享受夜晚。
身旁放了三大根香茅蜡烛。
蚊子今晚来势汹汹。
我下楼跟他同坐。
我们总是在这个时候一起坐坐,但过去这个月我冷落他了。
“告诉我罗马的事吧。
”他一看我打算往他身边坐就开口说。
这也是他准许自己抽当天最后一根烟的时刻。
他有点厌烦似的把手稿丢到一边,表现出一股“现在咱们要进入精彩部分了”的急切感,然后继续摆出准备使坏的姿势,用其中一根香茅蜡烛点烟。
“怎么样?”
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