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动手术,那个我发誓决不再诱发他讲的答案如同面露奸笑的弹簧玩偶般“啪”的一声向我袭来。
“回头再说。
”
或许因为他喘不过气来,不想多话,或者他只是想专心游泳或跑步。
或者这可能是他激励我再接再厉的方式,完全没有恶意。
然而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有些令人既寒心又反感的阻碍悄悄出现在我们之间。
几乎像是故意的;他让我松懈、再松懈,然后使劲抽掉任何类似友谊的东西。
钢铁般冷酷的眼神总是一再回来。
有一天,我在后花园游泳池畔那张“我的桌子”旁练吉他,他就躺在附近的草地上,我立刻认出那种凝视。
我专注在指板上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看,等我突然抬起头来,想看看他是否喜欢我演奏的曲子,那种眼神又出现了:锐利、冷酷,像亮晃晃的刀刃,在被害人瞥见时旋即收回。
他给我一个平淡的微笑,仿佛说:现在没必要隐藏。
要与他保持距离。
他必定注意到我的震惊,似乎为了补偿我,他开始问我关于吉他的问题。
我警戒心太强,无法坦诚回答他。
听到我慌乱的回答,他猜想或许还有什么我没表现出来的问题。
“甭解释了,再弹一遍就是了。
”“可是我觉得你讨厌这首曲子。
”“讨厌?你为什么那么想?”我们争论不休。
“你弹就是了,好吗?”“同一首?”“同一首。
”
我起身走进客厅,打开大落地窗,好让他听见我在钢琴上弹同一首曲子。
他跟我走到半途,然后倚着木窗框听了一阵儿。
“你改了。
这不是同一首。
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用李斯特的即兴风格来弹。
”
“再弹一次就是了,拜托!”
我喜欢他假装恼怒的样子,所以我又重新开始弹这首曲子。
过了一会儿。
“我不敢相信你又改了。
”
“恩,一点点。
这是类似布索尼改写李斯特版本的弹法。
”
“你就不能照巴赫写的来弹吗?”
“可是巴赫从来没写过吉他的版本啊。
说不定他根本不是写给大键琴的。
事实上,我们甚至不确定这曲子究竟是不是巴赫写的。
”
“当我没求你。
”
“好啦好啦,不必这么激动啊。
”轮到我假装勉强同意。
“这是我改编的巴赫,没有布索尼和李斯特的成分。
是年轻时的巴赫献给兄弟的作品。
”
打从第一次弹,我就很清楚这部作品的哪个乐句撩动了他。
每当我演奏到那一段,都把它当做一份小礼物送给他,因为那的确是献给他的,那象征我美丽的部分、不必是个天才就能理解的部分,它激励我加入一段长长的华彩乐段,只为了他。
我们在调情,而他必定远比我早看出端倪。
当晚在日记里,我写道:“我说我认为你讨厌那部作品确实是有点夸张了。
我真正想说的是:我觉得你讨厌我。
我希望你说服我事实正好相反,你也的确这么做了一下子。
但为什么明天早上我就不再相信?”
所以他也有这一面――看过他如何从冷若冰霜变得如阳光温煦后,我对自己这么说。
我或许也问过:我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