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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如何调制古典酒:威士忌,方糖与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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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年龄增长,她逐渐看清以性器官和性征为界,男女间逐渐扩大的沟壑是多么难以逾越。

    她见过矮小顾家、温和友好的杂货老板被取笑为孬种软蛋男,魁梧未婚、手艺精湛的木匠闲话称其悍妇老处女。

    她厌弃强加于她的女性责任和身份,但也不想成为男人——她还没想好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但没人给她思考的时间。

    挤压来自她无法认同又被迫选择皈依的两方,而她在收窄的狭缝中挣扎。

    金无法理解,也无从察觉(成长过程如毛虫成蝶,再自然不过的蜕变,谁会去在意蛹的挣扎,以致干涉其形成?),所以没有拉她一把。

     她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为什么?金也是异类吧。

    难道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阶段?还是说他已经学会了处世法则,所以对此而不见?真不公平。

    她嫉妒金伪装出的自由,又悲愤他不怜悯。

    如果素不相识,见她溺水作岸上观,波本不会介意。

    毕竟这水很冷。

    可是,她真心实意将金当作父亲——她寄托所有挚爱,理所当然地信赖——就像笃信太阳照常升起,波本坚信金无所保留地对自己倾洒爱意。

    或许的确如此。

    时至今日,她才窥见慷慨光明背后的暗面。

    就算是再恳切的爱,也遵循不可见不可说不可违背的轨迹行进。

     波本无法再将自己交给这样的关系。

    她明白,只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妥协,他们便还能相亲相爱继续生活下去。

    只是她难以忍受了。

    失眠,记忆衰退,间歇发作的心悸手麻。

    精细操作屡次失误,灵感远去,许久未能品尝沉浸在兴趣的忘我狂喜。

    她勉强把爱当作替代品。

    但天平已倾斜。

    爱曾经是她渴求的唯一。

    但爱又真正算得上什么东西,值得她抵押自己的命运?归根结底,她是个永不知足的坏孩子:扭曲,任性,自我中心。

    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向往的东西。

     她替男人整毕穿着,清理自己来过的痕迹。

    金没有任何过错。

    共同度过甜蜜的回忆,他永远是自己敬爱的父亲。

    回到营地,栓好马匹,打扫房间,更衣沐浴,焚烧日记。

    她将有价值的物品放置显眼处:私房钱,精细修理的枪支,所有金为她置办的服装及用品。

     对了,差点忘记这个。

     手伸至颈边,小心翼翼摘下项链。

    虽然一直随身佩戴,但她不忘维护,应该能再买个好价钱。

    扯下张纸条留言,她微笑,在句末画上大大的笑脸,用吊坠压实。

     女孩走出门,赤条条地,未着片缕。

     幸好,她还没忘记怎么飞。

     晨曦下,一只小蝙蝠扇动翅膀,歪歪斜斜腾空,毫不回头地远去。

     “排除。

    ” 波本鼓起脸颊,脑内清单划去该项。

    离家出走后,她拟定未来计划:当务之急是多学些东西,安身立命,顺便沿途寻找杀害母亲仇人的消息。

    于是游历周边城镇,四处打听。

    说是打听并不贴切,她只是偷偷伏在房梁上,调查内部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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