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校书,西川主人大唐名将韦皋的禁脔,我该对你说什么?”
薛涛睁大双眼,唇间不能一词。
“你知道一般妇人女子怎样活么?”元稹坐到榻上,振振襕袍,忽然饶有兴趣地看住薛涛,转而反问她。
“她们的人生可没你自由。
十六七岁就要嫁人,即使做正妻也得谨小慎微,时时以公婆丈夫为先。
更何况是妾?妾,不能嫉妒正妻,生子只能算正妻之子。
祭祖时,在堂外与奴仆同列,平日常被奴婢作践。
这样形容逼侧地活着,你能吗?”
“我只想就这样与你相伴……”薛涛嗫嚅。
“说你聪明,你竟又如此天真。
”元稹说,“这样相伴当然好,但你看,你已经先不愿。
”
江陵熙熙攘攘的长街上,薛涛在一家铺面前停住。
“有蜀锦呢!”小蛮笑。
薛涛的手抚过那“蝶恋花”的猩红锦面:“要一床新被吧,我不会针线,只能买现成的。
”
小蛮一问价钱:“嚯!比成都贵了三倍!算了算了!”
然而薛涛执意要买:“微之的被子薄了,虽然已经春天,但是夜里仍寒。
”
买了被子,小蛮抱着:“阿姊,我们要回西川了吗?”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
去年从西川出发时是夏天,越走天气越凉,心却越来越狂热。
今年从江陵出发是暮春,繁花开到荼蘼,却看什么都昏暗。
临行前夜,他们都醉了,元稹似乎说了很多,薛涛也似乎说了很多,但清晨诀别,都已不记得。
回到西川又是夏天。
浣花溪锦浦里的琵琶院落只是略微杂乱,黄紫缤纷,菖蒲仍在开放。
“倒像从没出过门似的。
”小蛮摘下一朵菖蒲花说。
薛涛觉得步履很虚,回堂中躺下。
这一躺,就起不来了。
她生平第一次明白“缠绵病榻”的含义。
延医问药,直到秋来,病才稍稍起色。
在病中,梦魂颠倒间,她时常见到元稹。
他没有让她走,是她自己走的;临别前夜醉后,他似乎说过,不希望她走,希望她不要走,希望她再来找他。
渐渐的,薛涛越来越肯定,他一定这样说过。
我不应该走的。
她深深后悔。
病刚好些,薛涛就骑马到锦江畔去。
去干什么?看船。
真的看到船,她又不敢上了。
说到底,她仍是不确定。
元稹始终没有来信。
合江园依旧,锦江依旧。
薛涛摸摸自己的胳臂,却有点病骨支离之感。
回到浣花溪,她叫小蛮笼炭:“怎么秋夜这样冷了。
”
“你是病人才觉得冷,这才九月呢。
”小蛮说。
半晌,见薛涛仍在烛下痴坐,小蛮忍不住道:“今天散了心,怎么还是这样?”
薛涛流下泪来。
小蛮叹口气,也懒得再劝,自去睡觉。
薛涛又坐了一会,铺纸写道:
江边
西风忽报雁双双,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