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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江陵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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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校书,西川主人大唐名将韦皋的禁脔,我该对你说什么?” 薛涛睁大双眼,唇间不能一词。

     “你知道一般妇人女子怎样活么?”元稹坐到榻上,振振襕袍,忽然饶有兴趣地看住薛涛,转而反问她。

    “她们的人生可没你自由。

    十六七岁就要嫁人,即使做正妻也得谨小慎微,时时以公婆丈夫为先。

    更何况是妾?妾,不能嫉妒正妻,生子只能算正妻之子。

    祭祖时,在堂外与奴仆同列,平日常被奴婢作践。

    这样形容逼侧地活着,你能吗?” “我只想就这样与你相伴……”薛涛嗫嚅。

     “说你聪明,你竟又如此天真。

    ”元稹说,“这样相伴当然好,但你看,你已经先不愿。

    ” 江陵熙熙攘攘的长街上,薛涛在一家铺面前停住。

     “有蜀锦呢!”小蛮笑。

     薛涛的手抚过那“蝶恋花”的猩红锦面:“要一床新被吧,我不会针线,只能买现成的。

    ” 小蛮一问价钱:“嚯!比成都贵了三倍!算了算了!” 然而薛涛执意要买:“微之的被子薄了,虽然已经春天,但是夜里仍寒。

    ” 买了被子,小蛮抱着:“阿姊,我们要回西川了吗?”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 去年从西川出发时是夏天,越走天气越凉,心却越来越狂热。

    今年从江陵出发是暮春,繁花开到荼蘼,却看什么都昏暗。

     临行前夜,他们都醉了,元稹似乎说了很多,薛涛也似乎说了很多,但清晨诀别,都已不记得。

     回到西川又是夏天。

    浣花溪锦浦里的琵琶院落只是略微杂乱,黄紫缤纷,菖蒲仍在开放。

     “倒像从没出过门似的。

    ”小蛮摘下一朵菖蒲花说。

     薛涛觉得步履很虚,回堂中躺下。

     这一躺,就起不来了。

    她生平第一次明白“缠绵病榻”的含义。

     延医问药,直到秋来,病才稍稍起色。

     在病中,梦魂颠倒间,她时常见到元稹。

    他没有让她走,是她自己走的;临别前夜醉后,他似乎说过,不希望她走,希望她不要走,希望她再来找他。

     渐渐的,薛涛越来越肯定,他一定这样说过。

     我不应该走的。

    她深深后悔。

     病刚好些,薛涛就骑马到锦江畔去。

    去干什么?看船。

     真的看到船,她又不敢上了。

     说到底,她仍是不确定。

    元稹始终没有来信。

     合江园依旧,锦江依旧。

    薛涛摸摸自己的胳臂,却有点病骨支离之感。

     回到浣花溪,她叫小蛮笼炭:“怎么秋夜这样冷了。

    ” “你是病人才觉得冷,这才九月呢。

    ”小蛮说。

     半晌,见薛涛仍在烛下痴坐,小蛮忍不住道:“今天散了心,怎么还是这样?” 薛涛流下泪来。

     小蛮叹口气,也懒得再劝,自去睡觉。

     薛涛又坐了一会,铺纸写道: 江边 西风忽报雁双双,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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