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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望京迷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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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他就陪着我,训练、读书。

    他是读书人,别看农村出身,正经读书人。

    所以他特别知道文化的重要性。

    我是参加业余队,所以要上文化课,我爸喜欢手把手教我功课。

    后来我爸受到一些政治上的冲击,我们家就家道中落了,但在我19岁之前,我觉得生活挺快乐的,反正打完架有我爹,我爹有钱。

     我爸会指点我价值观上的东西,会说我哪一个事做得不对,为什么不对,真是讲道理那种。

    他就打过我一次,打过一巴掌,还是拍在屁股上。

    为什么呢?因为我该上学、该训练,不去。

    他嘴上骂着你这个不争气的,啪,拍了我屁股一下。

    打完这一巴掌,掉眼泪的不是我,而是我爸。

     那个年代大家爱开摩托车,我爸就天天骑着摩托车跟着我,我一下学就跟着我回来,怕我逃课、怕我逃训练、怕我再惹祸,只干这些,说得很少。

    我父亲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善于表述,只是去做,也不知道怎么会生出我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

    我从摔跤队出来去干刑警,挣不上钱,又苦又累,也不会搞人际关系那一套当大官儿,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我爸以我为豪,一说起我来就是——我儿子,当警察,维护社会安定团结。

     也因为我这些事,让他老人家跟着着了很多急,等我大了以后才知道,他真的为我着了很多急。

    我19岁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50多岁,就开始生病,脑血栓、冠心病、胆切除等等一系列,等于这些年来整个都是在病的状态当中过来的。

    所有的东西全是气的,加上公司很多事情不顺利,后来老爷子身体突然间就这样了。

     在我印象当中,我父亲是一个特别果毅、特别勇敢的人,坚定不移,威武强大。

    当时他因为脑血栓病倒,我去医院看了他一眼就回来了,看不下去,真看不下去。

    我爸往医院一躺,流着哈喇子。

    我就想怎么这么高大的人,往医院一躺就这样了?不愿意说话,流哈喇子。

     当时手头紧,再加上被停了职,一时半会儿也凑不出给我爸的医药费。

    隗哥知道了这件事儿,连同队上,一共给我凑了1万。

    那我借了这1万,得还这个钱。

    怎么还?那会儿一月工资才多少啊,1万真是大钱了。

     我别的也不会干,想干苦力可我得破案啊,我没时间,倒想去工地搬砖呢,人家只要全职的。

    最后逼得没辙,偷偷摸摸开黑车! 我姐知道我开黑车,问我,你们有没有纪律是不可以做这个的?我说,我无所谓,这个社会,没那么理想,不是说好人就做好人,坏人就做坏人,咱们活着,大多数人,都跟中间地带待着呢。

    街上走着挎菜篮子的妇女,不偷不抢,低头看见20块钱,捡起来,掖兜儿里了,就这么档子事儿。

     这么些年,我干刑警这个行业,就跟绿林好汉似的,选择的是忠义。

     什么叫忠义?重情重义,就跟小马哥似的。

    我有三大胆,第一个胆,我有色胆,见到我爱的女人,一爱到底;第二个胆,我胆儿大,你是我敌人,我一定给你干死;第三个胆,我对朋友忠肝义胆,你给我酒,我一定要喝掉。

    警察就是忠义,办案子跟行走江湖一样,为人也是忠义二字,偷奸耍滑你绝没好下场。

     天擦亮我爸给推回病房了,大夫说手术很成功,又叮嘱了我一些术后注意事项,我陪着老爷子直到他睁开眼,这颗悬着的心才落地。

    我请了假,就陪着老爷子,老爷子养了两天就开始催我回去工作,说我这叫不务正业。

    我说爸,罪犯满街是,可我就一个爸,我看再没比这个更正经的了。

     “你回去别太晚,晚上早点去我家一趟,免得我妈又唠叨你。

    听见没,跟你说话呢!”婷婷一边擦口红一边向我发号施令。

     “听见啦,报告组织,严格遵守领导命令。

    ” “少跟我耍贫嘴,真没法儿说你。

    ” “我尽量,尽量。

    一会儿顺路也许就有谁叫车呢。

    ” “你跑车的时候小心一点,别一缺钱就跟不要命了似的,身体都不要啦!” “嘿嘿嘿,你放心吧。

    ” “今天你还送我上班不?” “当然送了,天大地大,不如你大。

    ” “我看你干脆辞职算了,你跑快车一天下来都比你当警察挣的多,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给你复职,都这么长时间了,弄不好是要把你开了。

    ” “姑奶奶,需要您操心的事儿那么多,小的这点儿破事儿您就甭费神啦。

    ” 把婷婷送到安全局,我又回到了早高峰的车流中。

    停职接受调查已半年有余,我从一个从来顾不上看日历不知道日子的大忙人变成了赋闲在家的职业闲人。

    除了组织上叫我去问话,成天屁事儿没有,婷婷跟我正相反。

     成天闲着不是事儿不说,闲着也难受,我问婷婷,你说我是把楼下那饭店早点盘过来还是出去跑车?婷婷认真想了想,说你还是跑车去吧,干早点太累,时间不自由,反正开车是你强项,前阵子你爸做手术没钱你不是一直拉黑活儿嘛,我看你还是继续干着吧。

     开车出去之后,正好遇到有人叫车。

     是个姑娘,哭得惨绝人寰,给我吓了一跳。

     “我……我带着我的狗……我狗……我狗……呜呜呜……要去火化……呜呜呜……师傅……师傅给您添麻烦了……您……您不介意吧……我……我抱着它……呜呜呜……” 我还真不介意。

    死人我都见过多少了,别说死狗了。

    就是我不太会安慰人,你看人小姑娘哭得都上气不接下气了,我嘴要张不张的,话还跟喉咙里卡着。

    我比她还着急。

     姑娘20来岁的样子,穿了一身黑,怀里一张珊瑚绒的粉色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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