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等到气温升高,无双又把高睿背回了窝棚、看门口放着几包药,无双大惊,“是谁?”
她张皇惊恐的脸落进谢林的眼中,他轻叹了口气,飘然落下,“无双,是我。
”
无双记得谢林,在昙月派学艺时,谢林对她百般呵护。
她自己他是杜昕言的护卫,既然他找到她,杜昕言便会赶到了。
无双放下高睿,拔出了长剑,“谢师兄!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我不是来杀他的。
我既然送药来就不会让他死。
但是,我要得到沈笑菲的解药。
无双,我想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笑菲死,侯爷会很难过。
”
无双听后垂下了手里的剑。
她眼中露出哀求之色,凄然地说道:“谢师兄,我求你救他,我一定会让他交出解药。
只要能救沈笑菲,你们,你们就当他死了,好不好?”
谢林侧过身冷淡地说:“我只要解药。
至于如何处置他,由侯爷做主。
无双,你怎么能爱上你的敌人?”
无双想否认,眼泪却一滴滴落下。
多么漫长的夜晚,晨曦初现,阳光悄然染红东方时,高睿的睫毛动了动,嘴里发出一声呻吟。
无双累得双手发软,听到这声呻吟却如同天籁。
她轻咬着嘴唇,眼里却有了蓦意,微颤着手摸上他的额头,已没有昨天那么烫。
无双双手合十闭上双目虔诚地祈祷。
微微睁开眼,晨光中无双的眉眼温柔,美丽如玉的脸颊苍白消瘦.眼睑带着未睡的暗青色。
她虔诚的模样牵动了高睿的温柔。
他试着伸手,想握住她的手.牵动伤口,发出了闷哼声。
无双睁开眼睛,看到高睿捂着伤口疼得满头大汗,人却是醒了。
她伸出手,又缩了回去,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恨自己,为什么又救他一回?为什么看到他醒来又是惊喜又是恨呢?无双头也没回就往外走。
“无双!”高睿喊她,撑起身体时崩裂了伤口,剧痛让他无力地倒在床上,高睿喘着气说,“我活不了多久了,何必救我?!我死了,你的仇也报了,岂不是更好?”
无双蓦然回头,眼泪淌下,哽咽着说:“是,我是想你死,恨不得你死。
看到你晕过去,伤口恶化,我又盼着你活。
我不是我自己,我不是卫无双!我居然还盼着我的孩子出生,盼着他能叫一声爹,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她得不到答案,掩面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外面传来无双失控的哭声。
高睿心如刀绞,挣扎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起来,每呼吸一口就痛得恨不得死去,强悍的意识撑着他一步步挪到门口。
野花漫地,绿草如茵。
无双蹲在一棵树下,抱着双膝哭得肝肠寸断。
“无双!”高睿终于撑不住,瘫软在门口。
他看着无双,往昔浮现眼前。
他疑她,却屡碰冰山,她是这样美,又美又冷,让他无意识地一步步陷进去。
脑中阵阵嗡鸣声,高睿看到一只蜜蜂围着花嗡嗡地扑扇着翅膀,无双的哭声渐远。
高睿模糊地想,她可真美。
不知哭了多久,无双抽咽着回头。
她看到高睿倒在门口,嘴角还带着笑容。
她骇极跑过去,轻轻一碰,高睿无力地倒在地上。
“你别吓我,醒醒,你醒醒!”无双手在发颤,发疯似的拼命摇晃着高睿。
谢林悄悄出现,握住高睿的腕脉探了探道:“他没死。
”
无双睁大了迷茫的双眼,眼泪禁不住又涌了出来。
她像捞到根救命稻草,扯住谢林的衣襟断断续续地说:“师兄,救他,我求你救他!”
谢林镇定地说:“解药没拿到,我一定会救他,我去找个大夫来。
”
然而等到谢林晚间带着大夫回来时,无双和高睿却不见了踪影,她给他留了张纸条,道:“原谅我,师兄,我不能冒险,我带他走了,解药无双一定奉上。
”
谢林狠狠一跺脚,无双带高睿走了。
解药没有拿到,他怎么向杜昕言交代?
这一年江南的秋来得似乎特别早。
层层秋雨染红了枫叶,铅灰色的云低低建压在天际,远山笼在烟雾之中,缥缈难寻。
小春湖畔的院子里药香袅袅,隐约传来轻咳声。
纱帐内探出一只手来,如冰似玉,白得几无血色。
杜昕言握住她的手,凉得没有半分热度。
他温言问道:“睡醒了?”
笑菲轻笑道:“睡醒了,我听着下雨了,突然想起去年在这里遇到你,瞧你淋得落汤鸡似的,心里很开心的。
”
杜昕言戏谑地说道:“要我现在去淋雨让你开心吗?”
“刻意为之,有什么好开心的?我想出去坐坐。
”
杜昕言挽起纱帐,笑菲白得像纸一般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响起哪年洛阳花会,他拂开她面纱的瞬间看到的容貌,那时的她像渠芙江畔才摘下的粉荷花,娇嫩欲滴。
眼前的笑菲象一张纸,吹口气就要倒。
他抱起她忍不住心酸。
笑菲轻靠在他怀里笑道:“不知道丁浅荷如何了?这么久没有消息,她能忘记高睿吗?”
“你以为卫子浩是好人?浅荷对高睿的迷恋,迟早会被子浩磨得没了耐性。
一物降一物。
高睿用他的柔,子浩就能用他的刚。
”杜昕言笑说着,抱着笑菲进了水榭。
细雨飘飞,笑菲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不肯再动弹,“终于还是我赢了。
我就说过,你是我的。
我厉害不?”。
“怎么不厉害?一计又一计吊我胃口来着。
为了看你的真面貌,我放火烧了相府呢。
”
“呀!我差点儿忘了,你还欠着我七千两银子呢。
还有利息!”
“我连人带本一起还你可好?”
笑菲抬头看他,胸口气血翻涌,勉强答道:“好!”
一个字说出口,血从她嘴里喷出来。
白色的衣袍上绽开朵朵红花,她怔怔地看着,轻声说:”我哦啊熬不过这个秋了。
”
杜昕言心头大恸,抱紧两人她一语不发。
谢林回来谢罪,道跟丢了无双,高睿不知死活。
杜昕言便知道希望渺茫。
可是听她这样说,他却受不了。
“还记得哪年在京城积翠园吗?好大的雪呢,你躲在鲛娟后面,人像雪一般透明。
我听着琴声都忘了防着你。
那酒喝下去,痛得我难受。
笑菲,你从来都是诡计多端,你这此又是在捉弄我,对吧?看着我难受,你就会偷笑。
”
笑菲嘴角扯出一丝笑来,声若蚊吟,“是啊,我就是爱看你难过。
我这就要睡了,让你着急去……”
她无力地倒在他怀中,气息微弱。
杜昕言一直握着她的手腕,仿佛只有摸到她细若悬丝的脉象才不会害怕。
秋雨沙沙地打在屋顶,杜昕言充耳不闻。
他呆呆地抱着笑菲一动不动地坐着。
只盼着能这样坐到天荒地老,舍不得放开她片刻。
天色渐渐偏暗,水榭中最终只剩下沉沉的孤寂。
季伯与杜成峰在凉亭下棋。
两人眼瞅着水榭的黑暗和安静。
不约而同地叹气。
苦秋阴冷潮湿,离小春湖不远的一座小镇上行人渐少,青石板路被雨打湿了,更显冷清。
无双挺着大肚子在花架下煎药,紫藤花散落一地,粉紫的、粉白的沾在地上象洒落的泪滴。
瓦罐中的药噗噗煮得沸了,她浑然不觉。
一滴泪落在瓦罐上,发出吱啦的声响,转瞬之间被烤得无影无踪。
药沸盛出来,滋拉声不绝于耳。
无双回过神,倒出一碗药,端着进了房。
她望着里间锁住的门轻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高睿躺在床上形销骨立,双颊染出两片病态的嫣红。
听到门响,他睁开眼睛,唇边露出笑容:“无双,孩子还有一个月便出生了,你感觉如何?”
无双冷着脸把药碗往桌上一放,冷冷说道:“孩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