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起早贪黑,试图将伟大的诗句雕刻在山岩和峭壁。
然而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我扔掉了手中的激光笔。
诗是超越逻辑的语言,我可以注解陨星和荆丛,但他们却怎么可能了解词语背后浩瀚的隐喻?我只好将目光收回,长久而专注地注视我雪白的圣殿和广袤深远的林木海洋。
这就是遇见他们之前的我的一切。
树木温柔的荫影,
载送飞鸟,摇荡枝条的微风,
迷失于其他灵魂的灵魂,
有时候它们停止存在就是一个奇迹,
不可思议的奇迹。
他们到来的那一天,天气异常炎热,草原上残留的罂粟和雏菊皱缩着匍匐。
我在坡后喂鸡,狗在脚边跑着追逐蝴蝶。
我抬起头擦汗,用拳头捶铁板似的后腰。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两个太阳。
一个是真的,另一个是悬停在半空的巨大火球。
它降落得很快,起初只像是一颗明亮的彗星,但几分钟之后就成了天空中最醒目耀眼的一团光芒。
那是一个八月的下午,空气闷热。
我心里激动,头脑却镇定异常。
我没有把手里的盆子掉到地上,没有老泪纵横,也没有激动地大喊大叫。
我大步跑回神殿,珠光白色的花岗岩反射光芒,柔和,却比平时更加明亮。
我奔跑上一百八十级台阶,气喘让人昏厥。
我顾不上休息,奔入大厅左侧的一号房间,那里有操控整个建筑的控制台。
我的手指在颤抖,但是思维很清晰。
我听到线路开始运转,电动机在地下低声嗡鸣。
大厅六个侧面的拱顶缓缓开启,露出伞骨般的钢筋,穹顶中央的巨大的蓝色球体向四面八方射出光华。
殿堂中央变得异常明亮。
我按下扬帆的指令,瞭望塔响起铰链转动的隆隆低声,白色碳钢柱从塔顶慢慢升起。
完全延伸之后,钢柱从中间裂开,白帆张成直径三十米的倒置的大伞,在雪花每一个侧瓣上张扬绽开。
一分钟预热之后,无线电信号缓缓送出。
我轻轻舒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出我的预期很远很远。
我从窗口看到,天空中的火球向我飞来。
它在视野里迅速变大,远远超过太阳,让人无法逼视,只能瞥见边缘处红紫的烈焰流转。
三个小小的火球从大火球中飘出来,颜色更偏黄,慢而直地飘向我的神殿。
它们在大厅的穹顶上空停留了一小会儿,仿佛绕着激光灯盘旋,接着便径直飘进来,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上投下三个影子,将地面的菱纹照射得光华流转。
我一小步一小步向大厅中央挪过去,仰起头,在它们下面很远的地方就感到灼热扑面。
它们并不理会我的接近,而是不停息地朝其中一间收藏室飘了过去。
我大惊失色,那里藏有文艺复兴时代的大量油画。
我踌躇在原地,不知该怎样把它们赶出去,该直接跟进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