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够回应我。
你不知道这样简单的事情,我梦想憧憬了多久。
从年少,到如今。
拥有你的我,能够变得无往不胜。
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讲,有多珍贵,多神奇。
陆泽却似乎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侧首亲了亲她的头发:“我在。
林优,我在。
”
在她身边,他亦心安。
陆泽要上班,林致每天来替班半天。
替班的主要内容就是听林优讲述自己的恋爱记录。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林优不满地喊了一声。
林致苦笑:“你已经讲了三遍陆泽亲手喂你吃菠萝炒饭的故事了……”他摇头,“连门口打扫的大妈都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了好吗?”
林优噘噘嘴:“哪有这样的哥哥啊,一点耐心都没有,说好的同胞爱呢?”
林致坐在她面前,突然换了特别认真的表情:“优优,你的眼睛,早就好了吧?”
林优仓皇抬头,一双眼睛黑漆漆的,透着灵动的光亮。
眼神里有害怕,有诧异。
她没有否认。
“优优,”林致摸了摸她的头发,“早点跟陆泽说,瞒不住的事情,不要让它梗在咽喉里,成为刺。
”
林优点点头,林致看看时间差不多,要走了。
走出门口,终于对自己比画了一个“兔子耳朵”手势,这才是真正的同胞爱好吗,一个好哥哥绝对要能承担人生导师的角色啊。
都被自己帅到了……
而耍宝的林致和心事深沉的林优,都没有注意到病房门打开过,又轻轻合上了。
陆泽独自坐在花园里的大树下。
离开病房以后他直接去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林优的眼睛渐渐好起来了,也都以为他应该知道。
没有人特意跟他讲,却都默认林优不会将这样好的消息隐瞒不报。
陆泽再来的时候,带着一兜荔枝,剥给林优吃。
林优一口一个,吃得一脸幸福:“今天怎么这么晚哦?”
陆泽一顿:“有点事儿耽搁了。
”
“哦。
”陆泽说什么她信什么,转而又说,“林致今天又帮我下载了新书听。
”
一说到这个,陆泽就头疼:“什么书……”
林优笑个不停:“《前妻请给我生个孩子》,好搞笑哦,开头女主就被总裁叉叉哦哦了哦!”
陆泽头疼,林致这个人,看起来像个社会精英,可谁能想到他的爱好是看言情小说,甚至还发展下线会员……
“陆泽,你今天怎么都不太说话啊?”林优的声音里盈满担心。
她似乎想看他,又犹豫了下,将视线放在了他身后的某个位置。
陆泽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都没敢说。
晚上,林优睡着了,陆泽拎起包回家洗澡换衣服。
刚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继母。
他看了下表,已经一点多了:“妈,你怎么来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他早就视她为母亲。
继母,也就是景蔓的妈妈纪卿抬头看过来,神色不满:“阿泽,这个月的钱,还没有还。
”
陆泽的动作,就那样僵在了原地。
然后他站直腿,放下包,换了拖鞋。
在这个缓慢又短暂的过程中平稳了呼吸和心头的钝痛:“我知道了妈妈,下个月我会一起还上。
”
似乎也有不忍,纪卿抬头看了看陆泽:“阿泽,坚持下。
也就这一两年了。
等你爸爸出来,就好了。
”提起陆建,纪卿的语调里忍不住带了一点期待。
“嗯。
”陆泽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爸爸身体好多了。
”
“是啊,这样我也放心了。
”提起丈夫,纪卿放松了很多,“等他出来,我们家就好了。
”
话还没落,陆泽的手机响起。
凌晨的电话,让他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接起来。
他的表情,让纪卿紧张地坐直了背脊,倾身看过来。
“好。
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陆泽转过苍白的脸,说,“爸爸住院了。
”
纪卿顿时觉得天昏地暗。
说起来还是纪卿怕丈夫犯烟瘾难受,让陆泽偷偷递了一包烟给陆建。
陆建早就戒烟了,拿到没多久,就分给了平时聊得好的狱友。
烟盒有塑胶包装,他将藏在身上的全家福照片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然后放在了上衣口袋里,心口的位置。
吃饭的时候,他弯腰捡筷子,被别人看到了。
于是这包“烟”,成了一场厕所殴打的导火索。
他们来抢陆建的“烟”,陆建却只想到里面是唯一一张全家福,不肯交出去。
他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在一群穷凶极恶的犯人面前,只有挨打的分儿,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有气进,没气出了。
犯人发现烟盒里是空的,气恼地将照片一撕,丢在了陆建身边。
陆泽攥着手心里沾着血的照片,低垂着头,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在想什么。
然后他站起身,按了按纪卿的肩膀:“妈,我去把钱筹出来。
”
纪卿并不想独自等候丈夫的消息,可是这一治疗又是一大笔费用,哪怕是要打伤陆建的人赔偿,现在总不能先把人抬出去。
她按了按眉心:“你去吧,我看着。
”
陆泽走后,她弯下腰,捂着嘴。
呜咽声落在漆黑的走廊里。
太难了……太难了啊……
纪卿坚持了这么多年,无论怎样的打击都挺了过来,可明明要好起来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灾难……
陆泽站在楼道转角处等电梯,那一声一声的哭泣像是利刃一样,一刀一刀落在心间。
他摊开手,低头看着空空的掌心。
不久前林优柔软温暖的指尖还信赖地触在上面,而如今……他攥手为拳,突然后悔这段时间的不够克制。
如果不是父亲即将出狱,如果不是林优突然失明,他大概不会……那么轻易地决定和她在一起。
幸好……她好了……
病房门咔嚓一声响。
“该吃药了。
”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林林总总的药。
林优的眸光噗的一声,蓦然熄灭,他没有来。
已经半个月了,她的眼睛都看见了。
能够看清东西那天她兴奋地打电话给他——
“陆泽,我能看到你了!我能看到东西了,你快来……”
“对不起,我今天会很忙。
”
“啊……是吗……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吧……那我先挂掉了。
”
“好。
”
林优咬住下唇,已经不愿去想陆泽突然消失的原因。
那些支撑她走过来的甜蜜和圆满,像是一个个笑话。
她想起那天郑书菡临走前说的话——
林优,你就抱着别人对你的“施舍”和“怜悯”活一辈子吧。
陆泽……他是不是想要自己坚持下去,才接受了自己的心意?这也是她……一直对他隐瞒康复真相的原因……即便是谎言,她也不想拆穿。
哪怕能多得片刻也是好的。
“别等了,走吧。
”林致拍了拍林优的肩膀,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
林优不情愿地挣脱了林致的手,眼睛执拗地盯着医院大门,明晃晃的白光让她眼前一阵晕眩。
他没有来,整整消失了一个月。
从人不出现,仅靠电话联系;到减少联系,连护士都问她是否与男友吵架;然后是完全销声匿迹。
打过去的电话提示音,终于变成了“您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