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牛奶杯,她让那热气遍布到全身去。
喝了一口牛奶,那温热的液体从喉咙口一直灌进胃部,她舒服多了。
哦,家,这就是家的意义。
虽然只有母女二人,仍然充满了温暖,仍然是一个安全的、避风的港口。
她注视着杯子,望着那蒸腾的热气。
裴书盈注视着她,望着那张憔悴的脸庞。
室内很静。
母亲并不追问什么,雪珂觉得,母亲实在是个很有了解力的人。
了解力,她心中紧缩了一下,蓦地想起在叶刚那儿的一幕了。
那一幕到底代表了什么?她心痛地回想,心痛地思量,心痛地分析,心痛地去推敲那时自己的心态。
是她一句话毁掉了原有的温柔。
一句话!她对他的一个要求!噢,明知道他是不能承受任何要求的。
明知道他是抗拒任何要求的,为什么还会要求他?自己不是很开明的吗?很新潮的吗?走在时代尖端的吗?可是,她要求了!虽然没有很明白清晰地说出来,但他的智力超人一等,他能读出她所有的思想,所以,他知道她已经“开始”要求,然后会追寻“结果”了。
所以,他发火了,所以,他赶她出门,所以,他宁可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段情了。
所以,他变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妈妈,”她低低地,深思地开口,“爱情里不能有要求吗?”
裴书盈皱皱眉,困惑地看她。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雪珂。
要求什么?要求一件对方做不到的事,是苛求,要求一件对方做得到的事,是自然。
”
“要求一个诺言呢?”她的声音更轻了。
“诺言不用去要求。
”裴书盈真挚地说,“诺言、誓言都与爱情同在!‘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古人把爱情刻画得比我们现在好,有这种同生共死的决心,才配得上说爱情!”
雪珂深切地看着母亲,深切地想抓住一些什么。
“但是,誓言会改变的!那么,誓言与诺言就变成毫无意义!”
“不,”裴书盈郑重地说,“以前,我也这样想。
但是,经过了一大段人生,就会发现,那仍然有意义。
改变是以后的事,在恋爱的当时,没有人会希望以后有改变,正在相爱着的两个人,只想分分秒秒,时时刻刻,日日年年在一起,这还不够,还希望能‘缘结来生’。
这是爱情!爱情里的理性很少,爱情本身就有占有欲,谁能忍受自己的爱人去爱别人?雪珂,”她正视她,“你知道为什么有婚姻?那并不仅仅是一张纸,那是两个正在相爱的人,彼此发誓要终身厮守,发誓不够,还要证人,证人不够,还要仪式,仪式不够,还要证书!我至今不相信,一个真正在恋爱中的男人,会不去追求终身相守的誓言!除非……”她咬牙,决心残忍地说出来,“他爱得不够!在爱的当时,就先为自己想好退路。
在爱的当时,就先去想变心的时候,‘不再爱’的时候……哦,雪珂,爱得深深切切,死去活来的当时,你会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