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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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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人,怎么唯独你寂寞? 冷盘撤下,热炒上场。

     热炒撤下,鱼翅上场。

     鱼翅撤下,烤鸭上场。

     裴雪珂不再研究新郎新娘,她看着隔壁的陌生人。

    当烤鸭再被拿下去,换上糖醋黄鱼的时候,她忍无可忍地开了口: “你真预备抽一肚子烟回去?把鸡鸭鱼肉都放掉?” 他收回了目光。

    好不容易,他看到她了。

     “别说我,”他哼了一声,“你也没吃!” 真的。

    他提醒了她。

    她盘子里依然只有那几样菜,而且都原封未动。

    她看看盘子,看看他。

    看看他再看看盘子,心里有点迷惑,有点惊奇,有点混乱。

     “你姓什么?”他忽然问,靠在墙上,伸长了腿,又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你是男方的客人,还是女方的客人?” 我姓裴她爽快地回答,盯着他。

    “我是男方的客人,你呢?” “女方的。

    ”他答得很简短。

     “嗯。

    ”她喝了一口可乐,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饿,只是口干,想喝水。

    空气太坏,何况,有人拼命抽烟,想制造空气污染!“新娘很漂亮。

    ”她轻声说。

     “不仅仅是漂亮,”他说,一缕细细的烟雾从他嘴中嘘出来,慢腾腾,轻柔柔,若有若无地从人头上掠过去,飘散了,“她很有气质,很纯洁,很细致,很脱俗……只是,她追求的,仍然是世俗的、最平凡的东西!” “呃,”她怔了怔,有些发愣,她瞪着眼前这男人,老天,这男人的眼光多深邃,多幽暗,多含蓄,又多镇定,在这么多宾客间,他身上怎会有种“遗世独立”的、超越一切的“东西”?这“东西”是什么?何以名之?“高贵”?是“高贵”吗?她不能肯定。

    唯一肯定的,是他有那么种说不出来的吸引人的地方,与众不同的地方。

    “怎么说?”她追问。

    不由自主地盯着他那带着抹沉思意味的眼睛。

    “怎么说?什么是最世俗和最平凡的?” “婚姻。

    ”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眼光从一对新人身上掠到大厅之中,很快就扫过了满堂宾客。

    “你看看今天的来宾吧!看看这些人!大家彼此不认识,只为了两个傻瓜要把自己拴在一起,我们就跑来喝喜酒!喜酒!哼!”他从鼻孔中不满地轻哼着。

    “天下没有比婚姻更无聊的游戏!喜酒,它不一定是个喜剧的结束,很可能是个悲剧的开始!” “噢!”她有些震动,同时,也有股愤怒与不平从胸中直接地涌出来。

    她代徐远航和林雨雁生气,怎么会请了这样一位在婚礼上大放厥词,说各种“不吉利”的言语,目中无人而又鲁莽的家伙?“你如果讨厌婚礼,你就不必来参加!犯不着去咒别人!” “哦!”他哑然,神色一正,眼光立刻从大厅中收回,集中到她脸上来了。

    一时间,他的眼神和面容都变得相当严肃,相当正经了。

    他注视她,再一次,他在狠狠地、仔细地、毫无忌惮,也毫不掩饰地研判她。

    她觉得自己脸孔上所有的优点缺点,以及情绪上所有的矛盾紊乱……都无法在他的眼光下遁形了。

    “我并不要诅咒任何人!”他坦直地、认真地说,“我只在讨论婚姻的本身。

    你太年轻,你还不懂得人生的复杂,你知道……新郎并不是第一次结婚,你是男方客人,当然知道!” “嗯!”她哼着,“怎样呢?” “他离过婚。

    ”他再说。

     “嗯,”她又哼了声,“怎样呢?” 他微俯下头,审视她的脸庞。

     “这是你的口头语吗?”他问。

     “什么?” “怎样呢?”他重复这三个字。

    “你说‘怎样呢’像在说口头语。

    你的眼睛和表情已经同意了我的观点,你只是习惯性地要说一句‘怎样呢’!怎样呢?”他摇头。

    “没怎样。

    在结婚证书丄盖章不能保障爱情,徐远航应该了解,却一做再做。

    林雨雁天真幼稚,傻里傻气地披上婚纱……”他更深刻地摇头。

    “无聊的游戏!” “不要随便批评!”她忽然生气了。

    这陌生人是谁?不论他是谁,他无权在婚礼中贬低新郎。

    更无权对一个像她这样“素昧平生”的女客谈及新郎的过去历史。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

    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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