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缬罗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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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疑心昨夜的疾风暴雨是否真的曾经来过。

     天享二年新春,帝旭降旨命天下寻访皇亲贵胄。

     春末时节,百雁郡守上折,称寻访到了鄢陵帝姬与驸马都尉。

    鄢陵帝姬褚琳琅乃是昶王的同母姊,乳名&ldquo牡丹&rdquo,当年在封地夏宫被乱军卷走时,年仅十三。

     初见鄢陵帝姬时,缇兰心中一凛,手里一盏茶打翻在地。

    她忆起两年前那个纠缠不去的噩梦。

    梦中那个长箭贯心、坠落高城的人,面孔仍历历在目,原来就是眼前这言笑晏婉的清丽女子。

     犹疑数日,终于还是遣可靠的人给季昶送了信去,却一直未曾收到回音。

    缇兰自己亦明白,那样支离破碎的画面,不知是何时、何地,无从阻拦。

    命运诡谲,疑阵重重,倘若挣脱不开,又何必提早揭开终局的幕布,徒然毁坏了眼下的平和日子? 自天享二年八月至次年新春,因坠马、难产与反逆,六翼将中已有半数死于非命,帝旭早年平叛时追随身边的大将,只余下寥寥三人而已。

     天享三年闰二月初四,清海公方鉴明急病心痛而死。

    赐国姓。

    柔德安觽曰靖,刚克为伐曰翼,因追谥靖翼王。

     六月,莫纥营主帅顾大成因放纵部下劫掠,为游侠击杀。

     七月,黄泉营主帅苏鸣接到旨意,令他返回京畿,接任方鉴明的镇远使职位,黄泉关军务暂由副帅汤乾自领替。

    他是六翼将中存活的最后一人了。

     天享三年十月三十,鄢陵帝姬毒害帝旭,未遂脱逃。

    为羽林军追赶至外城角楼,身中两箭,自拔了穿胸的箭镞,从五丈高的角楼一仰而下,跌死在繁丽的永乐大道上。

    死前自述是汾阳郡王庶女,亦是鄢陵帝姬与昶王的表姊妹,声色俱厉,城下庶民皆听得明白。

    汾阳郡王聂敬汶当年随褚奉仪反乱,事败灭族,此女便仗着面貌肖似,冒充帝姬入宫,伺机复仇。

     民间哗然,有流言说那鄢陵帝姬本是真的,为了要扶助昶王篡位,亲身前往毒杀帝旭,却失了风。

    为求保全昶王,不惜诡称是汾阳郡王庶女,坠城而死。

    这流言,世人多当笑话看待,这位昶王的浮浪短志,即便在民间亦是有名的。

     隔了几日,内苑里开了初冬第一枝小寒梅,昶王领头嚷嚷着要夜张灯烛,赏花煮酒。

    那夜缇兰亦在,见他饮得很急,醉眼朦胧,可那目光最深处仍掩着一点清明的寒霜。

     次年四月十一,镇远使苏鸣出使殇州,六月中旬方有了回报,使团未出国境便遇到黄沙风,在居兹和都穆阑之间的大漠中失去了形迹。

     苏鸣失踪的消息传来,当夜帝旭宿在愈安宫。

    将眠未眠那一瞬恍惚之间,他握着缇兰的腰,喃喃说了声:&ldquo紫簪。

    &rdquo便睡熟了。

     缇兰轻轻支起身子越过他,挪开绢纸罩子要吹熄灯盏,那一瞬间红暖烛光下,依稀看见帝旭眼睫间有湿润的光。

     自麟泰二十七年至今,不过十二年,褚仲旭与六翼将的乱世传奇终了,曲终人散。

    那段纵马如风的岁月被后人编成演义,在市集酒肆传唱多年,弦歌齐喑、繁华落尽的最末一折,演义本子上题名写得分明:自断六翼。

     缇兰总以为宫中岁月漫长,可是四季轮转,那么多日子川流而来,亦川流而去,留不下痕迹。

     她极少遇见凤庭总管方诸。

    此人虽是内臣,却深居简出,除了帝旭居住的金城宫,并不往旁的地方走动。

    也难怪,他原本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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