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缬罗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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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惯偷,换了衣裳挽鬓簪花,又成了邻家的年轻妇人。

    在这座城里,盗窃与欺诈并不耻辱,可耻的是失败。

     为了今日会面,这注辇商人亲到夸父酒馆里拣出这个看似最为高大凶狠的阿盆,重金聘下,还预先打发了人来酒馆内探察过,满以为是布下了万全的准备。

    那年轻的夜匪首领傲慢自矜,果然孤身赴约,那么,即便讨不回货物来,凭着阿盆一身气力总可以将这夜匪头子除去,余党寥寥二三十人不足为患,谁料竟是这样下场。

     若店内的水手都是乌发的东陆人氏,自当提防是否埋伏,可中间又杂着几个羽人,前来察探的伙计便松懈大意了。

    其实那些身份较为低下的岁羽与无根民,平日同人族混在一处的并不少,临时唤几个来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ldquo阿盆,快来救我!&rdquo注辇人逼尖了嗓门气急败坏叫嚷,然而他的夸父亦已陷入刀丛的包围里了。

    &ldquo说好不带旁人的,你说话怎的不算数!&rdquo 少年笑道:&ldquo难道您是孤身来的?&rdquo说着重又拉起缎布遮盖了脸面,自墙上的豁洞里径自走了出去,南国炙人的热气里挟裹着蚊蚋般营营市声,迎面扑了过来。

     雨季里,毕钵罗城内看起来正经像座城的,也唯有这片港区了。

    这儿的街道极少被雨水淹没,地块也算齐整,没有那许多错综复杂的河流,红土路被常年来往的客商与夸父保镖们踩得硬实如铁,一勺油泼下去,半天也渗不开。

     走不多远,只听见身后沉闷的一声巨响。

    回头看去,隔着两条街,原来那酒馆所在的地方腾起一阵滚滚的红土烟尘。

    少年薄唇上露出一丝笑意。

     天空旷远,夏末的日光将喧嚣的街市洗褪了颜色。

    北面就是毕钵罗港的码头之一,屋瓦上露出远处商船无数帆樯桅杆,盘旋的海鸟是数十点苍青的灰。

    少年吹响一声尖利的唿哨,海鸟中忽然有一只离了群,向这边疾飞过来。

     少年向着天空伸出右臂,脚步却不停,那飞禽便收敛羽翼,朝他直直投了下来,一气坠到离地不过十尺,才展开翅膀盘绕一圈,栖停到他右臂上,原来是只青羽钩喙的三途隼。

    少年抚过它坚韧光亮的尾翎,旋即探手到翅根下,解下一个小革囊。

    他一面走,手腕稍稍一振,三途隼便振翅跃起,落上了他的右肩,让他腾出手来解开革囊,自内取出二指宽的纸卷。

     轻捷的脚步骤然停顿。

     三途隼嘶哑地鸣叫着,啄了啄主人。

     海风呼啸着穿过街衢,细窄的绵纸卷在风里索索抖动,遮面缎布亦飘舞起来。

    人流喧嚣,长风过耳,唯有少年自己凝滞如石。

     慢慢地,纸卷被握成小而硬的一团。

     猛禽长唳一声,自主人肩上振翅腾身飞起,因为它的主人已经开始疾跑,沉默地、不要命地、仿佛要把整副躯壳甩下似地奔跑着。

    他离开大道,跳过沆瀣的沟渠,穿梭于狭仄巷道内,一手始终紧紧地拢着裹头。

    迷宫般蜿蜒的幽巷内到处堆积着垃圾与污物,三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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