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啊。
”他说。
该死的邦妮见鬼去吧。
走到她身边时,他停住了,站在那儿低头看着她。
至少他还算识相,没有试图跟她聊起来。
她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
他肯定已经知道她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即使她父亲出于某些原因尚未告诉他这点。
但是她父亲应该是告诉他了,她能感觉到。
往常她见到皮奥特尔时,他都是略带蹦跳地来到她面前的(她回忆时突然想到),似乎在说“我来啦”,然而今天他却一脸严肃,面带愧色,站姿几乎如军人般笔直挺立。
“你想要干什么?”她问他。
“我来向你道歉。
”
“噢。
”
“巴蒂斯塔博士和我怕是冒犯到了你。
”
他竟然了解这点,让她既感到欣慰,又觉得受辱。
“让你欺骗你们政府,是有欠考虑,”他说,“我觉得美国人可能对于这种事有负罪感。
”
“何止是有欠考虑,”她说,“这简直是贪心自私,侮辱他人,而且……可耻可鄙。
”
“啊哈!鼹鼠[1]。
”
“哪里?”她问,然后迅速转身往她背后的灌木丛里张望。
他笑起来。
“真有喜感。
”他说。
“什么?”
她转过身,发现他正笑意盈盈地低头看着她,脚后跟和脚趾交替点地让身体前后晃动着,双手插在裤袋里。
显然他自行想象他们已经和好如初了。
她拿起自己的三明治,挑衅似的狠狠咬了一大口,然后开始咀嚼起来。
而他只是继续对着她微笑。
他看上去好像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你知道你可能会被逮捕,”吞下那口后她对他说道,“为了得到绿卡和某人结婚,这是犯法的。
”
他看上去并不担心的样子。
“但我接受你的道歉,”她说,“那么,回见。
”
其实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走过来和她并排坐在长椅上。
这是凯特未曾料到的。
她的餐盘隔在两人中间,似乎处境危险,但是如果她拿起盘子的话,他可能会觉得这是在暗示让他靠近一点。
于是她索性不去管它。
“不管怎么说都是愚蠢的念头,”他说,目光呆滞地对着前面的草坪,“显然你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丈夫。
你是个非常独立的姑娘。
”
“女人。
”
“你是个非常独立的女人,你的一头秀发让你从来不必往美发店跑,而且你看上去有舞者的气质。
”
“别夸过头了。
”凯特说。
“有佛朗明哥舞者的气质。
”他说。
“哦,”她说,“是弗拉明戈。
”
用脚踏击地板,嗯,确实叫弗拉明戈更说得通[2]。
“好了,皮奥特尔,”她说,“谢谢你过来一趟。
”
“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唯一念对我名字的人。
”他难过地说道。
她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咀嚼起来,目光和他刚才一样直直地望着前面的草坪。
“为什么你管巴蒂斯塔博士叫‘父亲’,而你妹妹管他叫‘爸爸’?”他问道。
“是他让我们叫他‘父亲’的,”她说,“但你知道我们家的邦妮妮。
”
“啊。
”他说。
“既然谈到这个话题了,”她说,“那么他叫你‘皮奥德尔’,你为什么叫他‘巴蒂斯塔博士’?”
“我可不能叫他‘路易斯’,”皮奥特尔用大受震惊的语气说道(“路威-维斯”他发的好像是这个音),“他太出名了。
”
“真的吗?”
“在我们国家就是这样的。
很多年来他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
当我宣布要前往美国做他助理时,我所在的研究所里抗议声一片。
”
“这是真的吗?”凯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