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解,但是她也没有资格质疑。
父亲让她做什么,她就只有照办的份。
方明执很从容地接过她的目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家父母刚离开,另外一位客人前后脚就登场了,正是有半年多没路过脸的童桦。
和上次的大波浪鱼尾裙不同,童桦这次剪了利落的短发,显得她那张瓜子脸略微有些刻薄,一袭小西服,潇洒是潇洒,却不衬她。
她其实没有方明执说得那么笨,很有眼色地将两个人的神态打量了一番之后,童桦先对着解春潮开了口:“表嫂子?”她俏皮一笑,“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解春潮很从容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可介意,总不能让你管明执叫表姐呀。
”
童桦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去看方明执的神情,却见他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微笑,心里不由冷笑,原来媒体上一出一出的都是装的,到底还是解春潮剃头挑子一头热。
童桦打量了一眼解春潮的肚子,试探着问:“挺辛苦吧?我能不能摸摸?”
解春潮扭头去看方明执,却见他的脸略略遮在了阴影里,看不出什么喜怒,耸一耸肩:“你也算是它的姑姑,当然可以摸摸。
”心里却极力忍耐着不躲闪,他要相信方明执。
童桦的手刚刚伸出去,还没碰到解春潮的肚子,方明执突然移开目光,看向门口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
童桦还没碰到解春潮,听见这一声叹,动作就停了下来,不由关切道:“表哥,你怎么了?”
方明执有些落寞地说:“我其实也知道,商场上难得有什么真心,但是哪能想得到我只不过在邀请函上委婉注明了今夜不谈黄白物,这宴席竟然就只有我们仨。
”
童桦拨弄了一下耳朵上的水晶坠子,脸上尽是天真烂漫:“表哥你明知道今晚宝京有八方商宴,温市有大型慈善晚会,还偏要做这种小而精的高门槛姿态,现在又在我跟前矫情。
大门大户都觉得攀不上你,小门小户更不用说,肯定要去大排场里捞机遇。
你这儿结的果子虽然大,但是能有几个吞得下。
他们哪是有没有真心的问题,他们都是不敢来。
”
解春潮听着这对表兄妹一来一回地打机锋,不由佩服童桦的聪明,她三言两语就点出了方明执是故意不让别人来参加生日宴。
可惜她的聪明比起方明执还是棋差一招,她如何也想不到所谓八方商宴和温市慈善,都是方明执的手笔。
童桦拆了方明执半步,也正巧是方明执想要她拆开的半步,他正是希望她能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他的不同寻常,最终自以为撕开了他的伪装,其实看到的不过是另一层伪装。
如果方明执直接表现出过多的反常,只会让童桦觉得他在表演,很容易打草惊蛇,让蜘狼看出他铺设的陷阱。
童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朝两人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很快地接了起来:“喂,你到了吗?……对,跟着侍女进来,她知道在哪。
”
童桦挂上电话,一双眼睛盈着暖暖的笑:“明执表哥,我的生日礼物送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