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的是方明执的爸妈,他们看见自己儿子,脸上要多平淡有多平淡,尤其是方母,比见到大街上的路人多不出几分亲热。
方父稍微主动一些,他半步落后于方母,递给方明执一个小巧的细绒匣子:“明执,二十四了,生日快乐。
”他大约还想多说几句,但是方母稍稍将他乜了一眼,他就嗫嚅着把后头的话吞了。
方明执接了那盒子,拆也不拆,笑着说:“谢谢爸妈。
”
其实连解春潮都能猜到那盒子里头是什么。
方明执给他展示过一面柜子,林林总总地码着百来只名表,随便择出一只来就能轻松在宝京换套房。
方明执的爸妈只会送表,不管是过节还是过生日,甚至当年方明执跟解春潮结婚,他爸妈都送了他俩一对腕表,只是他们从来也没戴过。
方母难得开口讲话,声音细细的,像是浮在水面上的野萍没有根基:“今天也没什么媒体,我和你爸爸还有个温市的慈善会要去,”她稍微托了托打理得一丝不乱的乌发,很矜贵地说:“不妨碍你们年轻人放松,你们喜欢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别太过火就行。
今天晚上的单子,填我的。
”
解春潮有些吃惊地看着方母,他极少见她说什么话,但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儿子过生日,她连个笑脸都没有,更别说是一句温柔的话。
按照她说的这个理论,媒体不在,她连做样子的必要都没了,洒下一把钱,权当是母爱了。
解春潮想骂她,但他咬着牙一直提醒自己,今天晚上很关键,方母再讨厌也暂时不是针对的对象,等到方母的亲爹垮了,她这副嘴脸也就撑不住了。
方母的目光转到了解春潮身上,屈尊降贵地问:“几个月了?”
解春潮冷冰冰地看着她,没说话。
方母眉头微微起了一个小褶:“孩子,我问你几个月了?”
解春潮笑了笑:“我吗?今年二十八,大概……得有三百多个月了吧。
”
方明执脸上忍不住浮起了一丝笑,看了解春潮一眼。
方母挑起修成一线的眉毛,不再看解春潮,转向方明执:“他这么不懂规矩,你最好多管教管教,别叫他辱没了方家的名声。
”说完眼睛若有若无地扫过解春潮脚上的居家拖鞋。
方明执对于别人怎么说自己很无所谓,但是他一向听不得别人说解春潮,他手掌贴在解春潮的后腰上,把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几乎有些冷峻地对方母说:“您不是还有媒体要见?别耽误了。
”一句话暗藏的深意很锋利,意指方母就爱维护些面子工程。
方明执虽然和方母没有多亲近的关系,但这个血缘上的儿子对她一向还算恭敬。
今天当着好几个人,方母虚荣的里子被捅了出来,她几乎有些怨毒地看了方明执一眼。
她恨他,但是她没办法。
方圆本来只是一家普通的百货公司,是她父亲教她筹谋,一点一滴扩大成了宝京有头有脸的企业。
方明执自从回了国,早就把她父亲手把手教她壮大的方氏产业一点一滴地握在了自己手里,方圆在他手里一日千里。
她嫉妒方明执得到父亲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