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做牙军少尉,还常对人说,“此子肖我,能大我门”。
故韦臧孙虽年纪不大,品级不高,在牙城内却无人敢驳他的话。
这边韦臧孙气得变了脸色,又不屑与女娘拌嘴,懒得再说,打马便走。
薛涛想到毕竟人家帮她们找了马,也不好意思再高声,也闷头往牙城走。
绛真垂首低道:“我记起来了,那是韦少尉,不要论争,快走。
”
两人默默尾随他们进城,顺墙垛走着,到了节度府内宅附近,韦臧孙在马上对白袍公子道:“说好了今夜要大醉至明,难道就这么散了?跟我进去,叫小红吹笛,小蛮佐酒,咱们再喝一回!”
白袍男子微笑答:“夜深了,何必闹她们。
”
韦臧孙扫兴:“桁卿也太怜香惜玉。
”一抬眼,恰看到薛涛二人,心内一动,便拿金丝鞭指住她们道:“你们俩不是玉梨院的么?那想必歌舞不错,跟我进宅玩一夜,有赏!”
绛真登时又通红了脸面,薛涛愣了愣说:“乐营规矩,非长官令,我们不得在外陪侍。
”
韦臧孙解下腰间的青琉璃珠穗汉古玉组佩丢过来:“还不快走,装什么假。
”
薛涛一把接住那玉组佩,汉古玉触手温润,底下两颗琉璃大珠穗子坠得沉甸甸的。
她立刻下马上前还给他:“我们是西川官伎,而非节度使家妓,韦少尉轻言相侮,可见虽伴坐芸台之上,却无文士之雅;虽出身名门望族,却非大家之礼。
”说完仰起头直视他,“真也可惜!”
韦臧孙坐在马上俯看着她,那一眸春水照人清湛,颇含着一股自信的傲气。
他一向不喜读书只爱舞刀弄剑,猛听了这文绉绉的一套,竟反应不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身边的白袍公子忙忍笑上前向薛涛、绛真一揖道:“在下许桁生,一介梓人。
方才是我们得罪了,小娘子不要介怀。
”
薛涛不再多说,拜一拜道:“不敢。
”转身上马便走。
许桁生又在后唤:“等等。
”他从袖内拿出什么握在拳内,顿了一下,方舒过来问:“是哪位的东西掉了?”
薛涛一看,一枚已经发黄的东海珠,却是绛真的。
绛真本将脸低在梅花里,这时抬眼一看,忙摸腰间穗子,正是自己从小佩戴的珠子掉了,那是她往昔生活的一点念想。
她忙从他手上接过,双脸绡红:“多谢公子。
”
许桁生看着绛真,分明深闺秀玉,哪有一丝乐伎气味,犹疑了一下又问:“我唐突了,敢问小娘子芳名?郡望何处?”
绛真抬头看了他一眼,月下灯前,士子温润,清秀颀长,令她想起薛涛说的“濯濯如春月柳”。
她踟躇了一瞬,到底不发一言羞涩退回。
薛涛看着好笑,便替她说:“她叫裴绛真,齐州人。
”说完抽鞭打马而去。
韦臧孙这才醒过神来,喃喃道:“这狂婢!”
许桁生不禁笑了。
韦臧孙见他笑,气道:“你这多情种,是不是看上那个闺秀模样的官伎了?又做这些勾当!”
许桁生不答,一跃上马笑道:“走,喝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