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在松江,只看到了一群利欲熏心的商贾,以为他们便是阻碍。
可直到孙儿查抄了他们的信件,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朱雄英将那封关键的信件,恭敬地呈上。
朱元璋接过,一目十行地看完,原本缓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中迸射出当年沙场征伐时的凛冽杀气。
“好,好一个‘士绅之忧’!好一个‘动摇国本’!”他将信纸重重拍在桌上,怒极反笑,“咱当年跟着郭子兴起事,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不就是因为那些地主老财,收了咱家的地,逼死了咱的爹娘!咱以为,咱坐了这天下,百姓就能安生。
没想到啊,这帮读了几天书的畜生,换了身皮,又趴在百姓身上吸血!他们的国本,是要咱大明的百姓,世世代代给他们当牛做马!”
这番怒火,在朱雄英的预料之中。
朱元璋的出身,是他心中最深的烙印,也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朱雄英顺势跪下,沉声道:“皇爷爷息怒。
孙儿请罪,是因为孙儿的破风犁,无意中惊动了这些人,打草惊蛇。
但孙儿也因此看清了一个道理。
”
“什么道理?”
“我大明的国本,不在士绅,而在万民!士绅富,则民穷;民穷,则国弱。
如今国库吃紧,边疆不稳,根子就在于此。
天下的财富,如同一条大河,本应流向国库,滋养社稷。
可现在,这条河的中游,被无数士绅地主挖了千万条沟渠,他们把最肥美的河水引进了自家的小池塘。
流到国库的,只剩下一些残羹剩水。
长此以往,大河干涸,国将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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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如同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朱元璋的心锁。
他最恨的,一是贪官,二是地方豪强。
朱雄英的这番“河流论”,将士绅地主阶层描绘成了一个窃取皇权、掏空国库的巨大集团,正中他的要害。
“咱知道!”朱元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可这帮人,盘根错节,朝堂上,地方上,都是他们的人。
咱杀了一批,又冒出来一批,杀不尽,除不绝!”
“皇爷爷,杀,是治标不治本。
”朱雄英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超越时代的光芒,“孙儿以为,对付他们,不能只用刀,要用‘法’。
我们不必夺他们的地,只需釜底抽薪,改变他们与佃户之间的生产关系,就能从根子上瓦解他们。
”
“怎么改?”朱元璋身体前倾,显然被彻底吸引了。
“孙儿斗胆,草拟了一套‘均田新制’的方略,想请皇爷爷定夺。
”
朱雄英深吸一口气,将他酝酿已久的计划和盘托出:
“第一步,试点先行,不动根本。
我们不碰现有士绅的田产,先从皇庄、军屯和无人开垦的荒地入手。
将这些土地,以极低的租子,甚至免租三年的形式,分给无地的农户耕种,让他们成为直接向朝廷纳税的自耕农。
”
“第二步,明晰产权,丈量天下。
以皇爷爷您当年推行的《鱼鳞图册》为基础,借助格物司的新式测量工具和计算方法,重新丈量全国土地。
这一次,要做到分毫不差,登记在册,彻底杜绝隐田、瞒报。
让每一寸土地,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下。
”
“第三步,设立租上限,保护佃户。
在试行成功后,颁布法令,天下田租,不得超过四成!并确立‘永佃权’,只要佃户不拖欠地租,地主不得随意收回土地。
如此一来,佃户有了盼头,生产的积极性自然高涨。
多出来的粮食,就是他们自己的。
地主虽然租子少了,但收成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