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同时,这也可能意味着她什么事也没有。
我们只有等到她醒来的那一刻才能知道。
”他站了起来,“她在五号加护病房。
等到一点你再过去。
”
我点点头。
“谢谢您。
”
我一听到他走到拐角处,就抓起自己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朝相反方向的加护病房跑去。
我走进去时,护士什么也没有问。
我表现得十分从容,径直朝五号房间走去。
这次病床上没有那么多的线路,但她依旧在使用呼吸机,她左边手腕上插着静脉注射的管子。
我走到她病床的右侧,把护栏放了下来。
我爬上床,和她躺在一起,我用手臂抱住她,把我的腿放在她的腿上。
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闭上了眼睛……
“威尔。
”雪莉叫我。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她站在蕾克床边的另一侧。
我舒展双臂,伸过头顶。
“嗨。
”我轻声说。
“我给你带了些衣服来,还有你的花瓶。
凯尔还在睡觉,所以我就没叫上他。
我希望这没什么大碍。
等他醒了,我晚点再带他过来。
”
“好的,没事。
现在几点了?”
她看着手表。
“快五点了,”她说,“护士说你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
”
我用手肘支着床把自己撑起来,一只手臂早就麻了。
我从床上滑了下来,站直了,再次伸展身体。
“你一定知道,访客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她说,“他们一定是喜欢你。
”
我大笑。
“我倒想看他们把我踢出去。
”我说,然后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医院里最糟糕的就是这些家具。
床太小了,睡不下两个人。
椅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太硬,并且,这里从来就没有躺椅。
哪怕有一张躺椅,我都不会那么嫌弃。
“你今天吃过东西了吗?”她问。
我摇摇头。
“和我一起下楼去,我给你买些吃的。
”
“我不能。
我不想离开她,”我说,“他们正给她减轻药量,她随时都有可能会醒过来。
”
“但是,你得吃点东西。
我给你买点东西带回来。
”
“谢谢。
”我说。
“你至少也要去冲个澡啊。
你身上到处都是干血渍,脏死了。
”她朝我笑笑,然后朝门口走去。
“雪莉,别给我带汉堡回来,好吗?”
她大笑起来。
她走后,我站起来拿出一颗星,然后又爬回床上和蕾克躺在一起。
“这张是给你的,宝贝。
”我打开星星,开始读——
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在同一个晚上,同时吃安眠药和泻药。
我翻了个白眼。
“天哪,茱莉亚!现在可不是搞笑的时候!”我伸出手,又拿了一颗星,然后再次躺了回去,“我们再试一次,宝贝。
”
力量来源于顽强的意志,而非强壮的身体。
——圣雄甘地
我靠了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听见了吗,蕾克?顽强的意志。
那也是我爱你的原因之一。
”
我一定是又睡着了。
护士把我摇醒了。
“先生,您能出去一会儿吗?”
布雷德肖医生走进房间。
“她没事吧?”我问他。
“现在我们要拿掉呼吸机。
麻醉渐渐减弱了,她现在只会感觉到药物注射到她静脉里的痛。
”他走了过去,把护栏扶了起来,“到外头待几分钟就可以了。
我保证,我们会让你进来的。
”他笑着说。
他在笑,这很好。
他们要把呼吸机从她身上移除,这很好。
他直视我的眼睛。
这很好。
我走了出去,不耐烦地等着。
当他出现在门口时,我已经在走廊里踱步踱了一刻钟。
“她的生命体征看起来都不错。
她可以自主呼吸了。
现在,我们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走回房间,爬回床上和她躺在一起。
我把耳朵放在她的嘴边,听她呼吸。
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我亲了她。
我当然亲了她。
我亲了她无数次。
当雪莉带食物回来的时候,她让我去冲个澡。
六点左右,加文和埃迪来了,待了一个小时。
埃迪一直在哭,所以加文很担心,让她再次离开了。
探访时间结束之前,雪莉带凯尔过来了。
他没有哭,但是我认为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很担心,所以他们也没有久留。
我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给外婆报信,虽然没有什么变化。
现在大约凌晨时分,我就坐在那儿。
等待。
思考。
等待和思考。
我总是想象自己看到她的脚趾头在动,或者她的手指。
这快让我发疯了,所以我不再看着她。
我开始想周四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们的车。
我们的车子在哪里?也许我应该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学校呢?我今天没去上课,还是昨天没去上课?我甚至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周六。
我下周大概也去不了学校了。
我应该查一下蕾克的教授们是哪几位,通知他们蕾克没法去学校了。
我大概也应该通知我的教授。
还有小学。
我跟他们怎么说呢?我不知道孩子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学。
如果蕾克下周还在医院,我知道凯尔一定不愿意去上学。
但是,他已经一周没去学校了。
他可不能再错过更多的课。
那考尔德怎么办呢?蕾克和我待在这里,那凯尔和考尔德要待在哪里呢?我不可能丢下蕾克离开医院。
如果我想不出怎么处理一辆车,我和蕾克也走不了。
我的车子呢?我的车子在哪里?
“威尔。
”
我朝门口瞥去,那儿没有人。
难道现在我出现幻听了?此刻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想雪莉是不是给我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