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脏都快要从胸口爆裂出来了。
“威尔……首先你得知道一些事。
她现在正用呼吸机辅助呼吸,这只是因为医疗而导致的昏迷。
根据我们给她的药量来看,现在她不可能醒过来。
她的头大部分都被包裹着。
她看起来比她能感觉到的还糟糕……我们让她处于舒适的状态。
我允许你和她待几分钟,但是这是我现在能允许你做的唯一一件事。
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
他把门推开让我进去。
我一看到她就觉得呼吸困难。
就好像这一刻,所有的空气都从我的肺部抽空了一样。
呼吸机吸进一股空气,再释放出来。
随着机器每一次的重复,我的希望也仿佛在一点点消耗殆尽。
我走到她的床边,抓起她的手。
她的手很冰。
我吻她的额头,亲吻了无数次。
我只想和她躺在一处,拥抱她。
病床上到处都是管子和电线。
我把椅子移到床边,和她手指相扣。
泪雨滂沱中,她在我眼前模糊起来,我不得不用衬衫擦眼睛。
她看起来是如此平静……好像她不过是在打盹儿。
“我爱你,蕾克,”我低声说,亲吻她的手,“我爱你。
”我再次低声说,“我爱你。
”
她身上穿着病服,紧紧地包裹在被子底下。
她的头包在绷带里,但是她大部分头发都垂在脖子周围。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没有把她头发全部剪光,否则她会气坏的。
呼吸机的管子用胶带粘在了她嘴巴上,于是我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和脸颊。
我知道她听不到我说话,但我还是在对她说。
“蕾克,你要撑过来,你必须撑过来。
”我抚摸她的手,“我不能没有你。
”我把她的手翻过来,亲吻她的手掌,然后将她的手贴在我脸上。
和她肌肤接触的感觉有点不真实。
我不确定还能不能再接触到她的肌肤。
我闭上双眼,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她的手掌。
我坐在那儿,哭着,亲吻着她身体上我唯一能亲吻到的地方。
“威尔,”布雷德肖医生叫我,“我们得走了。
”
我站了起来,亲吻她的额头。
我后退一步,然后又前进一步,亲吻她的手。
我后退两步,然后又前进两步,走到她跟前,亲吻她的脸颊。
布雷德肖医生抓住我的手臂。
“威尔,我们得走了。
”
我朝门口走了几步。
“等一下。
”我说。
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她的紫色发夹,走回到她的床边。
我把她的手打开,把发夹放在她的手心里,然后再把她的手合上。
在我们离开之前,我再次亲吻了她的额头。
上午剩下的时间过得很慢。
凯尔和雪莉一同离开了。
埃迪出院了,她想和我待在一起,但是加文和乔尔不肯。
我现在只能等。
边等边想,边想边等。
我别无他法,我别无他法。
我在大厅里游荡了一会儿。
我没办法一直坐在等候室里。
我已经在那里,在这家医院里消耗了我太多的生命。
我父母死后,我和考尔德一起在医院里待了整整六天。
那六天发生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
我俩都处于眩晕状态,不敢真的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场事故中,考尔德头部受伤了,手臂断了。
我不确定他的伤势是否真的重到必须要在医院待上六天,但医院里的人似乎觉得,就这么放我们走有点于心不忍。
两个孤儿,步入荒野。
考尔德那时只有七岁,所以最难应付的是他问的那些问题。
我没有办法跟他说明白我们再也见不到爸妈了。
我想就是因为那六天,我现在才如此讨厌怜悯。
每个和我说话的人都为我感到悲伤,这点我可以从他们眼睛里看出来,也可以从他们的声音里听出来。
当茱莉亚生病的时候,我和蕾克断断续续地在医院里待了两个月。
凯尔和考尔德待在我外公外婆家,我和蕾克在这里陪着茱莉亚。
事实上,蕾克大部分晚上都待在这里。
凯尔不是和我在一起,就是和她们在一起。
茱莉亚在这里住院的第一周的最后一天,蕾克和我拿了一张充气床垫过来。
医院的家具最差劲。
他们几次要求我们把床垫从病房里拿走。
我们并没有拿走,只是每天早上把床垫的气放掉,每天晚上再充起来。
我们发现,当我们睡在上面的时候,他们不会那么快过来叫我们移走。
从我在这里度过的所有那些夜晚来看,这次有点不同。
这次更糟糕。
也许是因为不知道结果。
未知让人惶恐。
至少在我爸妈死后,考尔德在这里,我什么也没问。
我知道他们死了。
我也知道考尔德会没事。
甚至茱莉亚,我们也知道她的死亡不可避免。
我们等待的时候没有疑问;我们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但是这次……这次困难多了。
不了解情况,真的很难熬。
我刚开始打盹儿,布雷德肖医生就走了进来。
我在椅子上坐直身子,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们已经把她送到加护病房了。
你可以在一个小时后的探访时间去看她。
检查的情况看起来不错,我们将会慢慢减少麻醉的计量,再看一下状况。
威尔,情况依旧危急。
在这时候,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让她对我们的治疗有所反应。
”
我全身上下一阵轻松,但是,新的忧虑又以同样快的速度侵袭。
“她……”感觉好像我要讲话的时候,喉咙被掐住了。
我拿起面前桌子上的一瓶水,喝了一口,然后再次尝试着开口,“她有没有机会?完全康复?”
他叹了一口气。
“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从检查来看,她的身体在正常运作,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