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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利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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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听见。

    没人过来。

    他在屎尿和黑暗中再度独眠。

    这一次,他梦见姐姐站在床前,旁边是一如既往板着脸孔的父亲大人。

    好一个梦啊,泰温公爵想必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境,与罗柏·史塔克作战吧。

    还有其他人来来去去。

    瓦里斯低头观看,叹了口气,小指头则拿他开玩笑。

    该死,你这背信弃义的混蛋,提利昂恶狠狠地想,我们送你到苦桥,你却一去不回。

    有时他听见他们互相交谈,却不懂他们的语言,只有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好似被厚毛毡捂住一样。

     他想知道战役赢了没有。

    我们一定赢了,否则我的头早被挂在枪上。

    既然我还活着,我们一定赢了。

    他不知哪件事更令他高兴:胜利,还是恢复了些许思考的能力。

    太棒了,不管多慢,他的头脑正在恢复。

    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下次醒来,床幔已被拉开,波德瑞克·派恩拿着蜡烛站在旁边。

    他看见提利昂睁开双眼,拔腿就跑。

    不,别走,救我,救救我,他想大喊,但用尽全力也出不了声,只发出一下闷哼。

    我没有嘴。

    他抬手摸脸,每个动作都痛苦而笨拙。

    他的手指在原本该是血肉、嘴唇和牙齿的地方找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亚麻布。

    他的下半边脸被紧紧包扎,凝结的膏药面具上只留呼吸和进食的孔。

     不久,波德再次出现,跟了一个陌生人,一个戴颈链、穿长袍的学士。

    “大人,您千万别动,”来人喃喃道,“您伤得很重,贸然行动对身体不利。

    渴吗?” 他好容易笨拙地点点头,学士便将一个弯曲的铜漏斗通过进食孔插入他口中,缓缓灌入一些液体。

    提利昂别无选择,便吞咽下去,当意识到这是罂粟花奶时,已经太迟。

    学士将漏斗从嘴边移开,他回到梦中。

     这次他梦见自己参加盛宴,在大厅里举行的庆功宴。

    他坐在高台上,人们举起酒杯向他欢呼,向英雄致敬。

    随他穿越明月山脉的歌手马瑞里安弹奏木竖琴,歌颂小恶魔的英勇事迹,连父亲也露出嘉许的微笑。

    歌曲唱完后,詹姆离开座位,令提利昂跪下,然后用金剑在他双肩各一轻触,起身时,他成了骑士,雪伊等着拥他入怀。

    她拉起他的手,笑闹逗趣,称他为她的兰尼斯特巨人…… 他又在黑暗中醒来,面对空旷寒冷的房间。

    床幔再度放下。

    有些事不大对劲,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说不出所以然。

    他孤身一人,推开毯子,想坐起来,但疼痛实在太厉害,很快就得停止行动,一边急促地喘气。

    脸上的疼最轻微,整个右半身则剧痛无比,而每次举手,胸口便一阵刺痛。

    我到底怎么了?他努力去想,战斗的场景如梦幻一般。

    我似乎没受重伤啊……曼登爵士…… 记忆令他惊恐,但提利昂牢牢抓住它,面对它,审视它。

    他想杀我,不错,这不是梦。

    他想把我劈成两半,若不是波德……波德,波德在哪儿? 他咬牙抓住床幔,使劲一拽。

    幔帐脱离顶篷,跌落下来,一半压在身上,一边落到草席。

    稍一用力便令他头晕眼花,房间在周围旋转,光秃的墙和黑暗的阴影,一扇窄窗。

    他还看到属于自己的一只箱子,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和伤痕累累的铠甲。

    这不是我的卧室,他意识到,甚至不在首相塔里。

    有人给他换了地方!他愤怒地喊叫,发出的却是含糊的呻吟。

    他们把我移到这儿——等死!他一边想,一边放弃挣扎,再次合眼。

    房间潮湿阴冷,他却浑身发烫。

     这次他梦到一个美妙的地方,一个坐落在落日之海滨的舒适小屋。

    墙壁有些歪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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