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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不归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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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逃避那些记忆,我多年不曾到此,这一刻百感交集。

    站了一站,我走下中银大厦,熟门熟路搭了地铁,去浅水湾。

    蓝田人交代我,他们之前来检验的玉,过去十年,都在那个地区的某栋豪宅里呆着。

    。

     浅水湾是香港传统的富人住宅区,豪宅美玉,好合乎逻辑。

    既然有详细的资料支持,要找到那户人家就不是什么费力事了,站在保安设施完备的大门外,我望着里面的华屋一角,正想是要破门而入,还是爬墙钻洞,忽然身后响起一个急促尖锐的刹车声,有个女人气恼的喝我:&ldquo你是谁,站在我家门前想干什么。

    &rdquo 转头看,一辆银灰色宾利车,驾驶室内一个徐娘探出半张脸来,沉得一潭水也似,怒睁眼瞪着我。

     我对她笑笑:&ldquo我是算命师,你屋中有鬼气,要不要帮你消灾,新张八折,现付不赊。

    &rdquo 配合我的愤怒青年打扮,这么胡说八道一句话,人家要信才有鬼。

    所以她如我预料中勃然大怒,一边急招家中用人和警卫出来赶我,一边骂骂咧咧把车子开进去。

    不过我是何许人,说了有鬼必然有鬼,就算没有都找两只住进去. 闹鬼在我来说,本来是家传的本行之一,不过狐族壮大之后,觉得自己二五八万,只该做做高级生意,所以这一手反而渐渐式微,闹鬼的技巧与艺术,十不存一,我呢,是很尊重专业人士的,所以当天晚上特意回了一趟东京,找来了这一门中的大人物―――老鼠天师小米&hellip&hellip 小米一来,好家伙,窜上跳下,鬼哭狼嚎,新客户特别优惠买一送一,不惜开嗓子唱了一整出"幽媾",兼且吹气为风,落漱为雨,明明豆丁大小一只老鼠,搞出来的声色效果,简直媲美搬来了一整层地狱,好端端一个人家,当天晚上阴风阵阵,寒气森森,大人小孩晕倒了醒来,醒来的哭破嗓,灯关了又开,开了又关,最后就满屋通亮,所有人聚在客厅里,大气都不敢出,着实笑了我一个饱。

     第二天清早,小米顺利完成任务,和我跑去半岛酒店,热辣辣地吃了一个早餐,顺便买了纪念品送它回东京,这才慢条斯理回到浅水湾,离那屋子还有两百米,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狂呼上师救命,冲出来对我点头哈腰。

     忍着笑我施施然入了人家门,坐在客厅里目不斜视,力图营造一点自己的专业形象,老实说我这几天都忙着做正事,没换衣服,穿来穿去,还是在东京帮犀牛打下手那一身厨娘装,失礼失礼。

    。

    。

     人吓坏了之后,所有iq,eq归零,那位徐娘哪里有功夫管我的衣服,往我身边一坐,一连串问:&ldquo上师,家宅不宁,是什么原因,怎么来那么突然,你一定帮我。

    。

    &rdquo 细细端详,她年轻时候必是大美人,至今皮肤都保养得十分到位,吓了一夜,仍然紧绷光滑。

     发现我一直把她盯住猛看,人家担起了心:&ldquo上师,你这样看我的脸,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rdquo情急之下,泪光泛起,我见犹怜。

     我一楞,赶忙就坡下驴,伸手握住她掌心,点头:&ldquo等一下,我感觉感觉。

    &rdquo 感觉一下,这女人虽然任性骄横,却不是坏人,很多无可奈何的心事,经历却非常单纯,大家闺秀出身,受过高等教育,嫁入门当户对人家,一世养尊处优,贵在有慈善心,数十年来一直资助一家基金会,赞助贫困地区基础教育项目。

     发现人家本性善良的时候,我总是会松口气,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爱好。

    想起此次来的目的,我赶紧搜索关键词,嗯,家传祖母绿项链,价值,屡次在正式场合佩带,上一次出席慈善晚会前发现黯然无光,做玉器生意的朋友介绍去铜锣湾一家小型珠宝店找专家处理,成功恢复。

    那帮她修复的人模样一出现,我就知道此行不虚。

     找到这一条信息,我见好就收,把手猛一张开,对方焦急的脸印入我眼里,我叹口气:&ldquo家宅无事,昨天有异物夜行路过而已,我帮你四处看看,以后不会有的了。

    &rdquo 她迟迟疑疑点头,抓了稻草绳的样,也不能信,也不能不信。

     我注视她半日,真的买一送一,缓缓说:&ldquo你和丈夫感情不好?&rdquo 她立刻黯然,头微微转开去,是矜持也是防卫。

     那张小小的脸,曲线精致,可想当年风华,美人老去最无情,不知道我的暮年,是什么状况。

    倘若老天见怜,希望和小白一起,生多几个狐狸崽子玩,恩,有一点很关键,一定要把犀牛骗去给我做饭。

     出了半天神,我收回心思,发现女主人还低头发呆,忽然有了一点恻隐之心。

     拿过桌上一张纸巾,手指轻轻画过去,细微的黑色线条在指尖下蜿蜒出现,遇到空气后逐渐清晰,凸出来如浮雕,缠绕成一道符咒。

    细看甚至有烟雾熏蒸。

     忘情符。

     我交给她:&ldquo烧了,给你老公喝。

    &rdquo 至此不得不信,因那线条确有魔力,无法拒绝:&ldquo喝了以后,他会停止在外面拈花惹草?&rdquo 我沉默一下,摇摇头:&ldquo他会忘记这段时间拈的花草。

    但是,迟早会有新的出现吧。

    &rdquo 喜色迅速转为失望,很快又打起精神,自言自语:&ldquo去得一个是一个。

    。

    &rdquo 我微微一笑,许一个诺言给她:&ldquo你多做资助孩子的善事,我年年来看你,如果你做的善事够,我每年为你设符,让你安乐长久。

    &rdquo 她眼睛闪亮,很快从包里拿出支票本,签下一个大数目,说道:&ldquo上师,我很虔诚,不会赖帐,如果这符有用,我立时捐去给基金会,足够开三间学校,以后你年年来,我年年如是。

    &rdquo 我按住她手,微笑:&ldquo我信你。

    &rdquo 一句话而已,一道符而已,她或她丈夫有生之年,一年一次给我打个秋风而已。

     但是有多少孩子,毕生会因这一个小小契约而改变? 有时候弱者的所谓命运,就是有能力者的一时心血来潮。

     连我的命运在内,或许也只是上天的一时心血来潮。

     倘若是坏的,可以叹息,不要放弃,谁知道呢,下一个好的心血来潮是不是就近在咫尺。

     我劝人,也劝自己。

    这段时间来,常常都这样。

    心思逐渐光明,想起来都很久没有惹是生非了,倒是处处天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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