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分到一分钟,他们就必须把他拉起来。
微弱的蓝光出现在他的下方。
这间房间四周以黑色的金属构筑,一串低亮度的灯向水平方向延伸。
水微微冒着热气。
如果他是自愿来到这里,没被绑在一个该死的十字笼里,这里也许还挺舒适的。
他完全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但意识到他的思考能力已经回来了——而幻觉也已经平息了。
所以至少在这方面,看护们所说的是事实。
他们没有问他感觉怎么样,他也没有自愿告诉他们。
在他们第五十次或者第一千次将他拉起来时,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但这一次,那不是阿吉拉尔。
那是索菲亚,而他知道她是真实的。
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索菲亚在踏入回复室时仍然气得七窍生烟。
尽管她对圣殿骑士给予她的研究基金心怀感激——没有他们,她不可能有如此进展——但她一直都尽其所能远离圣殿骑士团以及阿布斯泰戈工业上的政治斗争。
直到现在,她都做得相当成功。
这个成就几乎就跟她希望能在卡勒姆的帮助下达到的那个一样伟大。
在到达房间之前,她查看了他的状态,宽慰地看到他恢复得很好。
索菲亚仍旧不能肯定她对于自己在卡勒姆失去同步时的行为作何想法。
那种汹涌的情绪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我感觉不到我的脚。
”当索菲亚走到池水边注视他时,他说。
就他所说的话来看,他简直平静得惊人。
现在,她的回答很和善:“麻痹只是暂时的。
”
卡勒姆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
“那坏消息是什么?”他问道。
“你的同步中断了。
这造成了神经系统分裂,但我们帮你挺过来了。
”她说,“这一次。
”
卡勒姆看着她,水波的反射让光线在他身上舞动折射。
他的双眼是池水的颜色,而它们显出恐惧和痛苦。
“我会死在这里,对不对?”
索菲亚没有马上回答。
她在他身边坐下,交叠双腿,前倾过身。
“不会。
”她说,“只要你自愿进去那里,就不会。
”她冲他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他从她面前转过头,盯着上方,光线在他脸上来来去去。
“我们可以结束这种痛苦,卡勒姆,”她继续诚恳地说着,“为每一个人。
”
“我做不到。
”卡勒姆说。
这并非某种抗议或绝望。
这只是个简单、直白的陈述,而索菲亚发现这让她痛苦。
“你可以的。
”她回答道。
他现在看着她了,想要相信她,但却又太过警惕无法做到。
这又带来了一阵出乎意料的痛苦。
她又想到了她孩提时代的守候:等候着野生的动物、等候着驯服、等候着失去的机会。
索菲亚吸了一口气,考虑着自己的下一步。
她的父亲不会喜欢这样的。
这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但某些东西告诉她,这么做是正确的。
如果她想要卡勒姆相信她,她就必须相信卡勒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