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一下嘴角,“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回来看孩子的。
”
她死死拉住他,他还是从她手里挣脱出去,上了车,一转眼就不见了。
她大喊大叫,把南葭和雅言都吓坏了。
魇着的人要赶紧叫醒才好,南葭使劲拍她的脸,好不容易把她弄醒了,她坐起来茫然看着她们,半晌长长叹了口气,“我梦见良宴了,可是不管怎么挽留他,他都不肯留下。
”
她想他,大家都深知道。
雅言替她擦了擦汗,“你一直挂在心上才会入梦的,事情已经是这样,再难过也无济于事。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不能折磨自己。
何况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在乎自己,还能不在乎孩子么?”
刚才的梦那么清晰,简直像真的一样。
良宴不喜欢她慢待孩子,他说要回来看孩子,说不定等她临盆他真的就回来了。
就算她分不清梦和现实吧,有点指望,她才能坚持到把孩子生下来。
她开始吃东西,就算吞咽困难,也会直着嗓子灌下去。
脂肪乳比较厚实,打起来很慢,她也有耐心,躺在床上直愣愣盯着那滴管几个小时。
雅言端着水果上来,喂她吃了两块,试探道:“二嫂,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南钦还是迟迟的,“我盼着快点把孩子生下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二哥会不会回来。
”
雅言窒了下,“孩子生下来后,如果二哥不回来呢?你会不会改嫁?”
改嫁……这世上没有第二个良宴,再也不会有人能让她这样刻骨铭心了。
她阖上眼,如果他不回来,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谈什么改嫁!
雅言看她脸色不好忙解释,“我也知道现在提这个不合适,可是咱们姑嫂关系一直很好,我也是替你考虑。
寘台毕竟不是寻常地方,你回去,冯家自然会对你好。
可是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几年后你还能像眼下一样吗?万一遇见了对的人,你再想踏出寘台只怕不可能了。
这事我和阿姐商量过,她也是这个意思。
究竟回不回去,你自己要想好。
”
她们是怕她会寂寞,她感激地拉拉雅言的手,“谢谢你,能这样替我打算。
至于改嫁的事,我做不出来。
如果良宴真的死了,我替他守贞,一辈子不会再找别人。
”
雅言怜悯地看她,“难为你,说实话我曾经以为你和白寅初会有结果。
”
南钦苦笑道:“他是我姐夫,我从来只爱良宴一个人啊!虽然他以前那么蛮不讲理,我还是爱他。
”
寅初后来来看过她,她不过打个招呼就上楼去了。
倒是听雅言说他和南葭聊了很久,她想这样很好,她已经决定回冯家了,不为别的,只为能回到陏园。
那里有他们的婚房,他们在那里吵吵闹闹过了新婚的头一年。
过两天自己走了,南葭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到现在她才知道,一个女人离开了丈夫活得有多艰难。
倘或他们重新开始,南葭才算有了归依。
良泽一周后来接她,他和良宴本来就长得很像,军中历练了一阵子,沉稳更胜以前。
从车上下来,宽肩窄腰,举手投足很有良宴的风范。
南钦从楼上望下去,头一眼有些晃神,等看清了,不免喟然长叹,前所未有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