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夺门而出。
待春婵身影甫一消逝,魏嬿婉倏然抬手,将满头珠翠尽数拆下。
霎时,乌墨似的云鬓如瀑倾泻,披散于素肩之上。
她褪去华服,换上一身月白云纹宫装,脂粉不施,唯余一张清水芙蕖般的素颜,愈发衬得身形伶俜,弱质纤纤。
眸光流转,她凝睇内室那张坚实的紫檀圆凳。
遂取过春婵寻来的素白长绫,皓腕轻扬,将绫绡凌空抛过梁木,指尖翻飞,绾就一个冷硬的结。
魏嬿婉踏上圆凳,足下绣履无声,将那冰沁的绫圈缓缓套入凝脂般的玉颈。
继而阖目,螓首微垂,青丝半掩娇容,静静悬于那抹素白之下,只待那‘救星’惊破此间死寂。
养心殿内,皇上朱笔正批阅奏章。
忽闻殿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由远而近,夹杂着李玉低声呵斥与阻拦不及的仓皇。
只见春婵鬓发散乱,满面泪痕污了妆容,踉跄扑倒在御案前,哭得声嘶力竭,几欲气绝:
“皇上!皇上开恩!救救我们主儿吧!奴婢万死……不知何处阴风骤起,宫闱竟传诛心流言,污蔑主儿……言主儿妄议朝政,怀不轨之心,恐……恐成‘牝鸡司晨’之祸!主儿闻之,心如刀绞,自谓清誉尽毁,深负圣恩……竟……竟于梁上悬了白绫!皇上!求您速去!迟了……迟了主儿性命难保啊!”
皇上闻言,龙颜骤变,“啪”地一声,朱笔狠掼御案,墨汁四溅,污了摊开的薛涛笺。
霍然起身,面沉如铁,竟连御辇亦不及传唤,大步流星直扑永寿宫,步履间隐挟雷霆。
永寿宫宫门紧闭。
皇上赶至,怒火炽燃,抬腿便是雷霆一脚,“哐当”一声巨响,金丝楠木门枢悲鸣,门栓断裂,两扇朱门轰然洞开!刺目天光涌入,正照见梁下那素白单薄的身影,脚下圆凳,将倾未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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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皇上一个箭步冲上,双臂猛托其双腿擎起,同时厉声断喝:“李玉!速解!”李玉与随侍的进忠魂飞魄散,七手八脚解下那夺命白绫。
魏嬿婉软软倒入皇上怀中,双眸紧闭,泪痕宛然,颈间一道刺目红痕触目惊心,气息奄奄,香魂一缕似散未散。
“糊涂!天大的糊涂!”皇上紧紧搂住她,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痛怒交加,“嫔妃自戕,乃大不敬之罪!你……你这是要朕……亲手将你……”手指抚过那道刺目勒痕,眼中痛色翻涌,余言哽在喉间。
魏嬿婉似被这怒斥惊醒,羽睫轻颤如将熄之蝶,缓缓睁开一双蓄满清泪、茫然无助的眸子。
看清眼前人,便如溺水者忽逢浮木,猛地扑进皇上怀里,失声痛哭,肝肠寸断:
“皇上……皇上……嫔妾贱命何惜!连同嫔妾那苦命的额娘、幼弟,皆不足惜!嫔妾所惧……是玷污了皇上的清誉圣名啊!”
“那日在养心殿,嫔妾不过见皇上为江南水患忧心如焚,寝食难安,一时情切,说了几句忧心黎庶、祈愿天佑万民的愚痴之语……字字句句,皆是感念皇上仁德泽被苍生,唯愿海晏河清……岂料竟被那起子黑心烂肺的小人曲解构陷,污为干政弄权!如今更直传入太后耳中,竟有人言……言嫔妾恐成‘牝鸡司晨’之祸!”
“嫔妾一介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