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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残香遇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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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悄然侧身回望。

     只见福珈姑姑已重新专注于教导,她亲自示范,莲步轻移,那身姿当真如她所言,腰肢端凝似青松扎根,双肩平稳如承玉山,行动间裙裾纹丝不乱,只有鬓边一支素银簪子的流苏,随着她极其克制的动作,在耳畔划出微小而庄重的弧度。

     “手抬至此,指尖微蜷,不可僵直,亦不可软塌,腕要稳,意要恭。

    鬓边虚抚而过,如清风拂柳,不可着力,更不可当真触及珠翠...” 魏嬿婉看得入神,连呼吸都屏住,直到前面的宫女低声催促,才猛然惊醒,慌忙低头跟上,一颗心却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回到花房已是暮色四合,同屋的宫女们累得倒头便睡,鼾声四起。

     四下无人,万籁俱寂。

     白日里福珈姑姑那端凝如松,平稳如玉的身姿,“不可轻摇慢摆,不可随意摇晃”的训诫,在她脑海不断盘旋,疯狂滋长。

     她悄悄坐起身,借着窗外惨淡的月色,缓缓挺直了脊背。

    模仿着福珈姑姑的姿态,试图稳住自己的腰肢,仿佛那里真的有一根看不见的青松主干。

    肩膀努力下沉,试图寻到那种‘承玉山’的平稳感。

     然后,她笨拙地,抬起自己那甲缝里还嵌着泥污的右手,指尖微蜷,手腕尽力稳住,模仿着记忆中的弧度,向自己空无一物的鬓边虚抚而去。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指尖缓缓垂下,无力地搭在酸痛的膝盖上。

     深宫之内,新人就如春日园中的繁花,一茬接一茬,源源不绝地送进来。

    即便当初在钟粹宫,皇上眼中确曾掠过一丝兴味,如今那点意头,也早在这日复一日的更迭中,在这源源不断的新鲜颜色冲击下,被冲刷得干干净净,淡忘成了一晌迷梦。

     自嘲的寒冰,一夜未化,凝在魏嬿婉的心头。

    晨起侍弄花草,指尖触到冰凉的泥水,那钝痛倒似麻木了。

     她只觉自己可笑至极,当初在钟粹宫书斋暖阁之畔,分明有过攀附龙榻的机缘,偏生那时心气未死,竟生出些痴念,狠不下心肠去做那献媚邀宠之事。

    如今沦落这花房秽地,饱尝饥寒欺凌,方知当日那点不甘,是何等不识时务! 魏嬿婉蹲在一排半开的茉莉前,小心剔除着枯叶,忽闻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的自身后响起:“嬿婉?!” 魏嬿婉猛地回头,晨光熹微中,春婵提着一个竹编小提篮,正站在花房入口的藤萝架下,圆圆的脸上满是意外之喜。

     她几步奔过来,也顾不得魏嬿婉满手泥污,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紧紧攥着,声音里透着真切的关切:“真是你!方才远远瞧着背影像,我还不敢认!你…你怎么在这儿?” 魏嬿婉眼眶一热,鼻尖酸涩难当,她忙垂下眼睫,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我…我在这儿当差。

    你怎么来了?” “是芬姑姑差遣,”春婵晃了晃手里的提篮,“姑姑嫌熏衣裳的干花香不够鲜活,让我来花房讨些新鲜带露水的,不拘什么,香气清雅些就好。

    ” “带露水的?香气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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