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几盆花的力气都无,还敢顶嘴!”
尖刻的詈骂如冰雹砸下。
巡视公公见她面如金纸,摇摇欲倒,似也懒得再费唇舌,狠狠啐了一口:“晦气东西!紧着搬!搬不完,今晚就甭想睡!明日的饭食,也趁早歇了心思!”
暖房内霎时死寂,唯闻墙角水缸滴漏,嗒、嗒、嗒,敲在人心坎上。
灯笼的微光随着巡视公公离去迅速黯淡,魏嬿婉僵立原地,一身气力都在这顷刻抽干,连颤抖都凝滞了。
腹中那掏心挖肺的空虚,手上破皮处火灼般的刺痛,连同那数十盆如山压顶的花木…,万般冤屈、绝望、恐惧,连同被碾入泥淖的尊严,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再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未出一声,只将身子深深弯折下去。
眼前是那盆刚被她耗尽心力培好土的‘醉杨妃’,娇嫩的花苞在惨淡月色下,冷冷俯视着泥淖中这团连悲声亦不得自由的微尘。
慈宁宫西偏殿外,数丛翠竹依墙而生,竿竿挺拔如碧玉琅玕,枝叶扶疏,筛下细碎的天光。
魏嬿婉随花房几个粗使宫女,捧着几盆芍药、海棠,垂首屏息,沿着青石小径,行至院中。
恰见福珈姑姑立于竹影之下,正凝神教导两位身着旗装、云鬓堆鸦的年轻女子。
那两位女子面容姣好,身段窈窕,显是新近入选的秀女或是低阶嫔御。
“且住了。
”福珈姑姑执着一柄素面团扇,虚虚点在当中一位的腰侧,“腰肢乃立身之本,贵在端凝,如青松临崖,不可——”团扇轻轻一压,止住了那女子无意识间微微的扭动,“不可轻摇慢摆!若失了稳重,便是轻浮妖冶之态!”
目光随即扫向另一女子的肩头,“双肩亦须持稳,如承玉山,不可随意耸动摇晃。
行止坐卧,气韵皆在其中。
记住,宫中行走,步步皆要合度,如尺量墨线,方显贵气天成。
”
正此时,花房领头的宫女已觑准空档,领着众人屈膝行礼,声音恭谨:“请福姑姑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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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珈姑姑偏过头来,目光滑过众人,最后落在那几盆开得正盛的鲜花上,面上浮起一丝恰到好处的温煦:“何事?”
魏嬿婉心头猛地一跳,迫切地想抓紧一丝一毫的机会,忙微微抬高了手中那盆开得最盛的‘醉胭脂’芍药,抢先开口:“回姑姑话,这是花房新奉上的时鲜花木,花色鲜妍,特来为太后殿中添些春日喜气,愿太后凤体康泰,福寿绵长。
”
福珈姑姑的目光在她脸上略一停留,又落回那盆娇艳欲滴的芍药上,唇角笑意深了些许,显是满意这花色的喜庆与魏嬿婉回话的伶俐周全。
她微微颔首,使了个眼色:“嗯,这颜色倒应景,看着也精神,太后见了定会欢喜。
搁到廊下阴凉处去罢。
”
花房众人忙不迭捧着花盆,依言轻手轻脚地往廊下挪动。
魏嬿婉向来走在最后,脚步便有意无意地缓了下来。
待转过一丛茂密的翠竹,她借着竹影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