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份天大的体面!
要让身后这个在她沉入泥沼时,舍身垫起她脚背的人——她的春婵,也有一个不必在泥泞里挣扎,不必看人脸色的好前程!
“魏嬿婉!”
一道冰冷平板的声音,陡然从她们身后传来,两人同时惊得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转过身。
芬姑姑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在晾衣架的浓重阴影里。
一身浆洗得发硬的深褐色宫装,身形干瘦,面皮好似经年暴晒风干的橘瓤。
一双细眼深陷眼窝,眼神却十分锐利,此刻正毫无温度地落在魏嬿婉身上,又缓缓扫过她那只被春婵握住,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
那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掂量一件货物的成色。
待转身将魏嬿婉带入屋内,她却换上了一副笑面。
“嬿婉,这钱不够,有不够的去处。
大阿哥如今归了纯嫔娘娘养育,正缺个掖被角的伶俐人儿。
你若愿意,四十两,姑姑我也能替你铺排铺排,让你去了。
”
“真的?!”魏嬿婉眼眸骤然亮起,旋即想到些风声,皇上似乎许久未曾踏足钟粹宫了。
去一个不得圣眷的娘娘宫中伺候皇子,又能有多大前程?
“可是…”她嗫嚅着,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既怕惹恼了芬姑姑,又压不住心底那份不甘。
芬姑姑觑破她心思,嗤笑一声:“今日不得宠,未必来日不得宠,纯嫔娘娘可是有两位阿哥呢…,嗯?”
路原是金线银梭在锦缎上织出来的,针脚再密,也得从第一缕丝线起头。
她连忙欢喜地应下了。
七日后,钟粹宫。
晨雾氤氲,魏嬿婉捧着食案转过影壁。
新制的月白缠枝莲纹夹袄裹着江南棉,鬓角斜簪着内务府新赐的靛蓝宫花。
虽不及主子们鬓边的鎏金步摇,较之四执库的灰布衫,终究添了三分贵气。
魏嬿婉目光掠过那道紧抿的唇线——小小的身子裹在锦缎棉袍中,手里捧着一卷书,低垂着眼帘,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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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尝尝新剥的白果,甜着呢。
”她轻步上前,将碟子轻轻放在递过去,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永璜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碟莹润的果子,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嗯,有劳了。
”
他拿起一颗,小口小口地吃着,复又低下头去,目光重新落回到书卷上。
那过分规矩的举止,让魏嬿婉恍惚间觉得,伺候的并非一个年幼的皇子,倒更像一个过早失去童真的偶人。
然她知道,案头深处供着一尊褪色的布老虎,针脚粗陋,线头毛边,是他那位生母哲悯皇贵妃留下的唯一念想。
永璜将它藏在《论语》的后面挡着,只在无人时悄悄摩挲。
魏嬿婉心思何等敏锐。
永璜从撷芳殿迁来,纯嫔娘娘面上是温婉慈和的笑意,吩咐宫人将东暖阁拾掇得窗明几净,一应陈设器物,皆比